?他依旧喜欢她,依旧不能放手。
就是这样简单。
斐休蹲在床前,看着洛风华睡下的姿态。
明明这样显得稚嫩的容颜,平时怎的那样老成持重,斐休伸出手指,轻轻抹开洛风华睡梦里都略显不安的眉头,然后揭起她的半截袖子。
一段白皙的胳膊如藕,白生生的,偏偏上面交错着一道道的黑紫痕迹,看上去可怖又违和。
被清洗过的伤口显得狰狞,实际却是拢了伤口,避再度流血,据说万幸的是,没有因为她的自残行为而导致伤口溃烂,不然可能有性命之忧。
斐休细细的把药一点点地涂在洛风华的伤口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生怕弄疼了洛风华一点。
这里的伤口略深,有点坑坑洼洼的可怖,应该是用钗子划了以后又拼命戳的,这里的伤口一道道地,还有再度撕裂的迹象,大约是她自己用指甲划开的。
有多倔强呢?宁可自残到如此地步也拒绝别人的摆布。
她一直在试图保持清醒,她在试图反抗,为自己的命运谋一个可能的改变,可是有没有那么一瞬,她在希望有人救她而非自己苦苦挣扎?
哦,对,她等来了庄子卿。
想来那一刻,他们彼此都是很欢喜的吧?
斐休难得没有酸意,软布轻轻抹去了多余的药粉,再用布在伤口处缠了几圈。
他做得过分专注,以至于很久以后才觉得一道不轻不重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瞬间,斐休不知道自己是想抬起头去看她,还是低下头去掩饰心中的悸动。
她看了他很久这个念头,轻轻地,羽毛似的落在心里,酥酥麻麻地搅起一阵涟漪,心忍不住地就怦然而动。
洛风华在睡梦中感觉伤口痒痒的,才一睁开眼,就看着斐休像对待什么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黑色的长发在他的肩头,从她的角度,只能感受到他专注的目光,看见他柔软的睫毛。
最是难得的,却是他竟然穿了一件白衣。
这样洁白的颜色给了他一种洗去铅华的的干净,原本只以为他只适合暗紫色这种华美而阴沉的调子,却不想白色穿在他身上也能这般好看。
而且,莫名眼熟。
不知道斐休是不是感觉到了,低下头,耳朵尖儿染上薄红,再加上一袭白衣,感觉瞬间变成了十七八岁不知世事的单纯少年。
洛风华看着有趣,道:“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斐休把自己手上的药放在一边,把洛风华的袖子拉了下来,抬起一双紫瞳,清凌凌地倒映着她的影子,口气略淡道:“我不是庄贤。”
洛风华猝不及防地想起梦中斐休决绝而去的背影,呼吸一窒,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看见自己的前世之后还能看见未来的场景,还只是自己的心里作祟,后者的可能性比较高,但是还是令她觉得不舒服。
这样的口气是什么意思,她欠他什么了?
存心找茬的洛风华维持着微笑:“庄子卿卿呢?我临晕过去的时候应该看见他了,”洛风华那只尚是完好的手摸着脸,沉吟道:“好像不知不觉地轻薄了他呢。”
斐休心里那点悸动和口气上的小傲娇被洛风华三言两语打发得拔凉拔凉的,可是自己选的媳妇哭着也要宠着,只能给她把被子盖严实了,道:“他走了,你养好了病再去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