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方便移动,该怎么把水注进去?”
不愧是王上,就这思想觉悟比旁边的婢女就高出许多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让他给洛风华疗伤,那么他找来的所有东西斐休都能选择相信,这无疑也是对他的肯定,夏思忍不住心生感动。
然而……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斐休既然能为了洛风华紧张到这个程度,那么到底能相信谁也就实在不好说,那看似只是在试探水温的一摸中蕴含了多少东西……也就不好说了。
比如斐休撩起水的一瞬间用内力蒸发了水到自己的身体里,感觉到温和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质感,这种事情,是真是假也就无所谓了。
夏思也有些为难,洛风华的身体是不能随意移动的,想了想道:“可以把水慢慢注入原本的盆子里,这样虽然稀释了一点,但是也更温和一点,只是……”只是地上这样会全淹着水的,夏思道:“还是先让人把桶抬到放干的池子里吧。”
斐休颇有些不耐道:“都已经这样了,你觉得本王会在乎区区地板吗?”
成王殿下平常的吃穿用度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黄金为屋白玉为地是暴发户的做派,但是成斐休的奢侈无声地体现在房子的每一个角落,比如整个院子除了水池几乎所有的地上铺了木板,尤其是斐休自己的屋子。
夏思心疼地看着小叶紫檀做成的的地板,平时婢女打扫的时候用的都是细软布,不敢沾上一点水,走进来都要把鞋子脱掉,穿上白色的袜子,生怕沾上一点痕迹,如今真是要被毁掉的节奏。
斐休拿过旁边夏思招来的水和勺子,一点点地加到洛风华的盆里去,一根手指尤自不上不下地卡在她的口中。
夏思觉得自己真的要没眼看自家王上了,还没成亲就已经被吃得死死的,拿过身边的布,拉下斐休的手,上面的牙印深深,看着就疼得慌,继而手法利落地把布小心地送进洛风华的口中。
斐休并拢了一下手指,那根手指立刻感觉要断掉似的,忍不住眉头一动,继而手上不停接着平静地往洛风华的盆子里加水。
夏思原本是抱侥幸心理从地道哪里看了一下,没想到真的让他碰上汇水结束后产生的阴水,阴水性凉,汇水发生后从阴寒的地底上涌补充,水温偏凉和原先的汇水相融后对筋脉有奇异的滋补作用。
夏思看着斐休,又看着马上要漫出来的水,道:“王爷还是跟我下去把手指包扎一下,这些事情让婢女来做也是……”夏思瞅着斐休的脸色,默默地把“也是一样的”几个字咽下去,随即暗暗地骂自己,左右都是未来的王妃,就是看了也没什么……吧?
水波荡漾,上面漂浮的草药飘飘忽忽的,隐约可以窥见水下的风光,洛风华的长发高高地被婢女挽起,露出一整段白皙的脖子,一两绺黑发落下,更加强了颜色的对比,纤细的锁骨玲珑凸起,一笔弯折,只是一眼就是足以令人有些心魂荡漾,想去曲径通幽处去探索更神秘曼妙的风光。
可是,斐休的手再度轻轻地为洛风华擦去汗珠,只要看着她这张带着痛楚的脸,谁还能分得出心思去想些什么其他东西呢,他若对她有半分怜惜,又怎么舍得忽略她的痛苦?
夏思看着斐休纯粹的目光,吃了一惊:只要一眼就看出王爷对这姑娘是真的,没想到能真到这个地步。
男女的体验有所不同,男子往往比较注重直观上的欢愉,女子则趋于情感上的欢喜,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而言,直白的视觉感受是具有冲击力的,然而斐休的目光没有任何多余的欲念:这是他心慕的姑娘,他心疼她的痛苦,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夏思想,要不是他为王上检查过身体,一定会忍不住怀疑他的性别的,就这反应简直就是深情过度近乎于虚伪了。
斐休目光幽深地看了洛风华一眼,她的表情从来都是面无表情,不知道哪里能看出拒绝,却偏偏能让他感受到,想了想,还是起身把手中的勺子递给身边的婢女:“夏思看着,我出去。”
夏思看了看斐休的背影,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满怀惊吓地发现洛风华又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