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达到这样的程度,最考验人的就是完美的演技和不要出错的猪队友,庄子卿不会主动拆穿洛风华,洛继平这个有点傻的兄长即使看见了自家妹妹和平常不大一样的冷脸,也不会冒然去问,这两人都不算坑,还有一点,就是一定不能让晴宛看见,不然虽不至于拆穿,但是只要有一次,就能埋下怀疑的种子。
洛风华没去看站在那儿不知是坐下还是站着的上官继,洛继平坐下却是看见了,虽然刚才对他有点不满,但是到底习惯做事留一线,让人太难堪到底不好,看了一眼洛风华,见她不表态,对上官继道:“坐下吧。”
上官继没听见洛风华说话,有点失望,也看了她一眼,又看见洛继平肯定的目光,才掀起衣服坐下。
洛风华的正面远比背面更加惊艳,梅红这样平常人轻易不敢穿的色配上她端正的容色分外打眼,就像是红梅盖在了冰雪雕琢成的眉眼上,寂静中的繁华无限,一块杂色玉佩从一边偏垂下来,落在她的手边。
洛继平从前没和洛风华有过多少交集,每次见她穿的衣裳也不算华贵,如今真正接触觉得妹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可爱,也喜欢这种细华贵的衣裳,不过这算什么呢?
丞相府唯一的嫡长女,家中还不缺这两件衣服,穿得素净才是丢人,一个女儿娇娇贵贵地养起来,又自重身份,长得又好,还穿得起这样娇艳年轻的颜色,这才是面子里子所在。
上官继一坐下来就觉得身下的坐垫又软又细,隐约带着点冰凉,让人在这略显燥热的初夏一阵温凉,要不是一开始就看见是细布制成的,还让他以为是竹子做的。
洛风华忽然问了一句:“天下大势如何?”
洛继平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洛风华,却见洛风华还是低垂着眼睛不看人,不过听着这语气不像是问他的。
上官继正在就有关于身下垫子的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曾经的他为了赚钱给人拖过竹子,那样根根粗大的竹子,打了赤膊,粗糙的竹子磕在背上,毛毛麻麻的痒和疼,再浸一下汗水,背上就起了一道道的红痕,那样的感觉,绝对不是这窗前绿竹令人观之舒爽,茵润生凉。
和竹子一样的,还有莲花,京都多水多荷,郊外更是有一大片的荷塘,每到秋季都要雇人采莲蓬,秋季尚未敛的日头毒辣地照着,借着密密的莲叶稍稍躲避,但是伸出手,手臂上就会被莲花上的倒刺划出一道道印子,即使这样,这依然算是一件清闲差事,每到这时候他妹妹就还要去干活……
同样是兄妹,洛家兄妹两过的生活完全是和上官家兄妹两个世界。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洛风华主动问他的话。
天下,何为天下?
如今的天下,是有钱人的放纵,贫苦者的呻吟,有权者坐拥良田万顷,剥削压榨,平民百姓流离失所,卖妻卖子。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上官继再度看向洛风华,她的身上穿着梅红水袖字衣服,这衣服代表的不仅是美丽,更是地位与权势,贵族女子的命运几乎是逃脱不掉的联姻,但是一样是生活悲惨,最悲惨的在于连发出哀嚎的权力都没有,对于大多数穷人而言,只要有吃有喝,这样的人生受什么苦都不能算是苦了。
他不为自己受过的苦感到苦,更没有什么仇富什么一说,相反的,他疯狂渴望如今有权有势人享受着的这一切,更是如同蝼蚁仰望天神一样仰望着洛风华,并坚定要自己达到这一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