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布衣上划过,上齿磕了一下下唇,继而摇头,笃定道:“不会。”
洛风华狡黠一笑,把手掩盖在袖子底下:“卿卿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想说,你的行为就是八个字而已。”
至于是哪八个字,庄子卿绝对不会问的。
洛风华自觉地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庄子卿侧目看了她一眼:“这是九个字。”
洛风华弯起眼睛来笑:“你觉得八和九能有什么差别吗?”
八和九能有差别吗?自然是有的,但在有的时候,却是殊途同归,并无差别。
庄子卿低垂着眸子沉默,这样的姿态几乎和洛风华想事情时是可怕的如出一辙,他纵是年轻,脸上的神情已然是滴水不漏,但是这样的沉默,也只能属于这个时候的他。
青涩,微嫩,一掐一把的坏水,重来一次,日月翻转,等闲之间已然忘却故人心。
洛风华觉得自己等了很久,才听见庄子卿淡淡问道:
“将相良才,可改之乎?”
洛风华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面容端肃,答曰:“可,然,积痼既甚,非一日之功,奸馋蒙蔽,非一言之力。”
内里都已经坏了,你能指望什么呢?革除了毒瘤,整个估计也要瘫痪了。
庄子卿再度沉默了,眼前的少年,不,是少女,她的外表致美丽,纯白如纸,却拥有和他仿佛而并不完全一致的心跳,只是一场风,一个笑,他一瞬间做出了脱离了自己控制范围内的事情解下了自己从小到大佩戴到大的玉佩送给她。
家中的老仆见他失了玉佩,惊慌不已,他怕会给她带来麻烦才想着让她暂时把玉佩还给他,没想到她一眼看出他的意图,拒绝了,然后三言两语再次让他迷失了话题的方向。
第一次见面,却像是等了很久的重逢,恰似,故人东来。
一如现在的这一场交谈,纵使他多有沉默,但亦是心领神会,不需多言。
洛风华从袖子里抖出一个东西来,庄子卿看过去,却是他的那块玉佩,不过上面用淡青色的线绳简单地打了个络子,和那块看上去并不如何的玉佩倒也是相称。
庄子卿伸手接过玉佩看了看,又还给了洛风华,评价了一句:“手艺太差,浪了这样好的绳子。”
就像庄子卿的玉佩绝不像外表这样简单一样,洛风华拿来打络子的绳子是一种名叫青萼的植物做成的,其柔韧结识的程度普通的刀剑都无法斩断,不过洛风华选这东西,只是因为它……很贵很好看。
洛风华把玉佩重新进袖子里,道:“你不觉得上面平安扣的寓意很好吗?”
那平安扣打得熟练,但是本来也简单,看不来有什么好的。
庄子卿道:“很好,只是你既然要拿着这玉佩,会招来一些麻烦,到时候打上一圈的平安扣也不见得有什么用。”
洛风华诧异地看着庄子卿,庄子卿被她这么一看,道:“怎么了?”
洛风华坦然道:“既然是你主动要把这玉佩给我的,那你不该帮我把所有的麻烦解决掉吗?”
这口气,何其熟悉而熟稔,庄子卿稍微思考了一下,发现刚见面的洛风华面对他的主动垫底,说的是: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不考虑道歉,不要负责吗?
看来人不要脸,都是有迹可循的。
庄子卿默然无语,这时候洛继平过来,笑道:“贤和梦生看上去相谈甚欢啊。”
天知道他对于这种打断两人交流的事情是拒绝的,只是庄子卿和洛风华本来坐的位置本来就靠近洛平甫,洛平甫从庄子卿一出现就有意无意地去看洛风华,等到两个人交头接耳的时候,洛平甫已经拒绝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