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武顿时慌了神。
“又难道说,你是不欢迎我来?”“清舟”眼睛微微弯起,眼底戏谑与狡黠一闪而过。
“我没……”阿武好不容易黑下去的脸又涨红了。
“何况,”“清舟”打断了他,“若不是这次调任,你还喝不到我这次特意顺上路的三十年玉泉长乐红呢!”
“你带了酒?!”阿武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眼中的小灯笼“噌”地一下亮了,一拳击在掌心,兴奋不已:
“你怎么不早说?哼!等着瞧,这次我五十年的玉露羊羔白定然不会再输于你……”
……
乌樟葱茏摇曳的叶影中,清舟已经静下心来,细细聆听着少年少女不知忧愁的说笑,不愿错过一个字眼。
唔……有很长时间,没能做到过这样安宁平和的梦境,没能见到阿武哥了呢……
连程阿婆也还健在。
虽然触碰不到,无法交流,可神奇的是,她仿佛还能透过院子外头的结界,穿过重重帘帘的烟火雾气,嗅到桃花酒的馥郁芬芳。
她为阿婆酿的桃花酒啊……
阿婆驾鹤西去后,她再也没酿过的桃花酒……
她贪婪地嗅着酒香,听着阿武哥熟悉的、畅快爽朗的笑声,将目光从两人背影上,转向院子外隔着结界的无声繁华。
仿佛置身其间,实则游离其外。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可那又怎样?
梦里空悲身是客,何以贪欢?
“圣人见谅。”
“自从那天之后,我的梦里呀,可是只剩下了那场火了呢……”
“就算知道这是假的,是梦境……也请让我……再多看一会儿吧……”
她在缭乱的光影间,不自觉地露出一点细雪般缥缈的笑影来。
看不够,怎么都看不够,怎么看都叫人欢喜。
连眼泪都舍不得掉。
可不能让视线被模糊了啊……
“毕竟,简直就像是真的一样呢……”
……
阿武和“清舟”一路闲聊,来到后头酒坊大门口,正欲出手推门,大门从里面拉开了。
一个白净清秀的少年人,看单薄的身量,似乎只有十三四岁,五官还没长开,像一团未完工的水墨画,隐隐可以窥见日后清隽的影子……
树上的清舟猛地一下弹了起来。
剑府中的本命剑“嗡嗡”地跳动起来,应和着主人激荡震动的心潮。
尽管她知道,之前的幻境场景发展轨迹,和记忆中的全都一模一样,发展到了这儿的场景也必定会相同。
她也觉得自己做好了面对这一幕的心理准备。
可原来,她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
深吸一口气,清舟挺直脊背,死死瞪着门前的情形。
……
少年一开门,看见两人同行其乐融融的样子,似乎楞了一下,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微笑,朝两人长揖唱喏叉手1,倒弄得不知人间礼节,拳抱了一半,正准备行礼的“清舟”一愣一愣的。
“清舟”扭头困惑地盯住阿武。
阿武便哈哈大笑,上前几步,往少年肩上好一顿猛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