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当初得了那么大笔家财,她倒也还有几分心眼,将家中财产大权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便是其他几位丈夫怎么花言巧语,许氏也从不把银子交给他们打理。若非如此,随后不过几年,许氏这个当初娶进门的媳妇儿子,又怎敢再大张旗鼓地勾搭男人呢?说到底,也是手里有银子,腰杆儿挺得直!
也是时下律法对女人宽厚,凡是和离的案子,被和离的丈夫割让出的财产只能算作女方所有,其他几位丈夫不能参与分割。是以许氏这些年在家中称王称霸,想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严槐看着她,劝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咱们也不是不给你办。只是这五百两银子着实不是小数目。几个孙子又到了议亲的年纪,总得给他们留点媳妇儿本不是。”
严槐这几十年过得憋屈啊,当年与兄弟一起忽悠着把那人给排挤下去,本以为这媳妇儿是个脑袋蠢的。当年瞧着那人大放血,搭进去半个身家,严槐兄弟几个瞧着眼热得很,哪晓得任他们使出万般本事儿,这个女人也从不松口。虽说把这女人伺候好了,这女人倒也大方,可他一大老爷们儿,落到后来竟然只能靠女人吃饭,严槐每每想起来都郁闷不已,早知今日,当除又何故把那人给整下去,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任严槐如何懊恼,也没办法改变现实了。严槐见媳妇儿硬是要大办,只好拿几个小的做筏子,虽然心里明白依照这人的性格,绝对不会为了别人而委屈了自己。这几十年,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女人生性凉薄又极其自私,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当年的事儿,到底是谁利用谁还真拿不准,也许这个狠心的女人早就有这份心思……
许氏撇了撇嘴,道:“谁说五百两,再怎么也得两千两才勉强瞧得过去。”
众人一口气上不来,纷纷不是咳嗽起来便是倒吸一口冷气。许氏呸了一声,说道:“瞧瞧你们这点儿子出息,丢不丢人啊?罢了,我寿宴的银子,我也不打算从咱们府里出。但是,我既然生养了你们一场,你们几兄弟也该出点儿力不是。哪能回回都是老娘出力,你们坐在那儿捡现成便宜!”
严森努力压下心下那口老血,道:“娘,两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如不从咱们府里出,那能去哪里拿?”
许氏一下子笑了起来,声音显得很是尖厉,她道:“我怎么生了你们这么蠢的人!你们既然不愿意出,总得有人出。说来,那边那三个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老娘生养他们一场,又不求他们养老,不过办场体面的寿礼,这去哪里说,也不为过。我这些年没告他们不孝,算是我仁慈了。”
严槐这是明白了,闹了半天,还是去那边府上扣银子。严槐心里却觉得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办成,他道:“这……上回咱们去,可也没讨到半点好处。”严槐说起来也是来气儿,那次让他在牢房里吃了一个月的牢饭,可这女人光是嘴巴上下一合,遇见麻烦就拍拍屁股走人,上回真该把她也弄进去尝尝那滋味儿!
许氏道:“上次……上次那是他们人多。斌哥儿如今是举人,在这城里也是有头有脸,我就不信我豁出去了这张老脸,他们兄弟三个还能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好歹我还是他们亲娘,他们这般苛待我,这般不孝顺,若闹开了,斌哥儿以后还怎么在读书人圈子里混!只要他还想再往科举这势头上爬,他就不敢不理老娘!你们放心,我如今已经说动你二叔三叔一大家子,到时候咱们一起去闹,我就不信他们敢不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