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竟然如此莫名其妙、一声不吭地便死在了区区的一介凡胎手中，圆睁的双目还不肯老老实实地合上，而是心有不甘地恶狠狠瞪着顾玄岐。

后者尚未作出任何动作，洛初霁便随意地指尖微动，两簇冰锥自地底深处兀的窜出，直直地穿透了天道的后脑和双目，任由鲜血混合着脑浆流淌在地上，恶心不堪。

洛初霁慵懒地回头，目光冷淡地颔首打量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天道，轻笑道：“杂碎。”

洛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就这样轻松地做了自己许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事，释然地抿了抿唇，喉间发出一声意味难名的笑，混杂着疲惫和失落。

尘埃落定了么？

顾玄岐眉宇微蹙，道：“你……”

还未待他说完一句话，便见方才一脸冷艳高贵的女王洛初霁姑娘在转身面向他时换上了一张楚楚可怜的面容，委屈得好似一只被主人遗弃的猫咪，弱小、可怜、又无助，但能打，还能吃。

顾玄岐：“……”

这丫头发什么疯？

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皆被震得昏死当地，口吐白沫不止，不止是威压的缘故还是被什么变故刺激到了。

洛初霁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方才被狂风吹乱的白发配上这张脸显得尤为狼狈，两滴滚烫的鳄鱼眼泪顺着粉粉嫩嫩的脸颊蜿蜒而下，将致的妆容糊的好似恶鬼现身，又可怜又可笑。

她双目红红地攥着衣角，小心翼翼地用洁白的贝齿咬着嫣红的唇瓣，悄咪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旋即迅速地低了下来，声音细若蚊足，道：“我……我……”

说着说着，眼泪便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手背上，脸皱得更赛菊花，毫无方才的美艳与气质，相信没有人会在看到这张脸后还愿意将她视为女神来追求。

顾玄岐无奈地轻笑一声，道：“你什么？”

洛初霁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嚎得震天动地，仿佛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认错的决心一般。她扑到了顾玄岐的怀里，双臂死死地环住男人的腰身，打定了主意即便顾玄岐要推开她也要抱紧不撒手，就是赖定面前这人了。

“哇玄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洛初霁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相当丑陋。她素来是个顾及形象的人，即便偶尔发疯现世宝几回也不会对自己的脸太过分，坚信“美丽”是女人最大武器的洛小美女舍得将自己如此难堪的一面显露人前，是彻底的“不要脸”了。

“什么？”顾玄岐虽想抬手为她擦拭干净面上的泪水，却听到了洛初霁话语中他不清楚的部分事实真相，便强忍住了手下的冲动，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故作冷淡道。

“我……我一万年前是不想让你和我一起堕入混元劫，不是因为过河拆桥！”洛初霁哇哇大哭道，“我不该不和你商量就私自做决定，让你恨了我这么多年，是我不好。”

顾玄岐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环住了她的腰身，却仍没有接受道歉的意思。

洛初霁抽抽噎噎，道：“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没敢奢求你原谅，只是……你生气也好、恨我也罢……”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声音都变了调，道：“总之别不要我……”

这场景没由来的像极了十八年前二人“初见”时的模样，彼时洛初霁嚎得天地皆知、杀猪一般凄惨，顾玄岐实在无法忍受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哭起来这般恐怖可怕，堪比午夜凶铃的女鬼，听者伤心、闻者流泪，怕是胆子小一点的人直要整宿做噩梦了。

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见不得她哭啊。

顾玄岐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将下颚放在了她的头顶上。那时是因为厌烦，如今则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