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声音:“嗯。”
裴皓商话虽说完了,却仍是不愿离去,想了想,他从自己的手腕上解下一条致纤巧的银链子,从被子里把许攸的手抽了出来,给他系上。
那细细的银链上嵌着三粒血红的宝石,那些宝石是用裴皓商的血染就的,每粒只有玉米粒大小。裴皓商给他系上之后,再三检查,确认环扣不会轻易松开才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许大哥,你将这银链佩戴在身上,便可抵御世间百毒,日后若非必要,还是不要取下的好。”
许攸没出声,但是裹在被子里的身子动了动。裴皓商盯着被中鼓起的一团看了良久,终是起身离开了。
顾潇站在顾府大门外,正欲抬脚迈上软轿,动作忽然停了下来:“顾问,许兄可是还在房中歇息?”
顾问将掀着轿帘的手放了下来:“许公子一早便用了早饭,现下应当是在后院练剑。”
“哦?”顾潇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一早就用了早饭了么?难得他今日起得这样早。”
顾问双手垂在身侧,将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听府里的婢女说,昨夜裴公子是在许公子房里歇息的,今儿一早就离开了,想是他吵醒了许公子,许公子便起床了。”
两人一起睡了么?
顾潇思索片刻,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去将他请来,与我一同去侯府赴宴。”
顾问应了声“是”,便匆匆朝府内走去。
许攸在院里练剑尚不足半个时辰,身上也只出了一层薄汗,顾问来请他时,他本想拒绝,但一想到出了府,顾潇便管不得他了,说不定可以趁机逃跑,于是换了身干净衣裳便跟着顾问往外走。
到了大门,见门外只有一顶轿子,许攸想也不想就走到轿前,一边掀开帘子坐进去,一边道:“走罢。”
顾潇目光平静地扫了一眼轿边那匹黑色骏马,那本是他让人准备给许攸骑的,没想到他却问也不问就兀自进了轿子,顾潇微微摇了摇头,挤到了轿子里。
许攸见着本就狭窄的轿子里又多了一个人,心下有些不快,脸上也毫不掩饰地表现了出来:“你怎么进来了?旁边不是有一匹马么?”
“今日比往日冷了许多,又”顾潇在轿子里坐定,侧过头看向许攸,忽然止住了话音。
许攸见顾潇突然不说话,皱着眉问他:“怎么了?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顾潇看着许攸雪白脖颈上那几点绯红的印记,眼神暗了几分:“听顾问说,昨夜你与裴谷主歇在一处?”
“是啊,”许攸想了想,避开顾潇的视线,“他昨夜本是来与我辞行的,后来就在我房里睡下了。”
“这样么……”顾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攸破皮的下唇,温声道,“近来天气愈发干燥,许兄还需多喝些茶水润润唇喉才是。”
“啊?”许攸愣了愣,忽然意识到什么,手指抚上了自己唇上那一处被咬破的地方,勉力挤出一丝笑意来,“是啊,每年冬天,天气都是如此干燥,国都的冬天更甚,只要喝水喝得少了,嘴唇就会干裂出血。”
顾潇笑了笑,语气淡然,似是不经意间问出的问题:“许兄与裴谷主是旧识?”若说他们之前并不认识,那怎么刚见面就能共卧一榻?纵是许攸不介意,但裴皓商却决不是这样好相与的人。
“不算旧识,只是昨日在街市上见过一面,当时他被歹人纠缠,我只不过顺手帮他解决了麻烦而已。”许攸觉得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没什么可隐瞒的。
“被歹人纠缠?”顾潇心下诧异,裴皓商那浑身带毒的人,还能被歹人纠缠?恐怕那些人还没近他的身子,就已经被他的暗器毒死了罢?
“是啊,”许攸直到现在还以为裴皓商只是会些医术,并不会武,“当时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