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吹雪本身医术就很高,自然知道幼妹如今的状况并非是被他伤到,而是自然脱力所致,于是也就没有折腾庄里人煎药熬汤,只是直接将小姑娘往床上一塞,裹进厚厚的被子里便是。
知道哥哥一诺千金,终于得了洪涛的命的割权的小姑娘心满意足的在柔软的床榻之中阖上了眼睛。
按照西门西门吹雪的习惯,他出门杀人的时候,总是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还要斋戒三日,并且招来名妓为自己修剪指甲。
屋子里的水还是温热的,散发着一点栀子花的香气。那是采香阁的镇店之宝,皇帝最宠爱的昌平公主也只舍得一次小心翼翼的在手腕上涂抹一点,现下却被人毫不珍视的倾倒在浴桶之中,散发出一点绵长萦绕的香气。
浴桶中的人缓缓的站起了身来,早在一旁守候的几位绝色女子很快围绕上来,用柔软的布料将浴桶之中的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几位姐姐饶了我吧,包成了这样,我……我怎么出来啊?”
被瞬间团成了一团的小姑娘苦了一张脸,转而却坏笑道:“平时你们也是这般围我哥哥的?”
为首的红衣女子仿佛嫌玉倾雪被包裹得不够严实一般,她取过稍微小一些的巾帕将玉倾雪的一头快要长过腿弯的长发包裹了起来,这才娇笑道:“我们如何敢在西门公子面前造次,只是小小姐若是着凉了,我们怕也回不去大漠了。”
动作轻柔的在手中的巾帕上按了按,以不伤害到玉倾雪的头发的力道将她的头发拧干,女子的言语似怨似嗔,只是无论是她自己还是玉倾雪都知道,她说的话并不是玩笑。而她所说的“回不去大漠”,不是被大漠驱逐,而是……将命留在中原罢。
这些女子明面上是中原某处繁华酒肆的花魁,可实际上却是大漠之中的一方霸主石观音的弟子。她们被她派到中原,集各方消息倒是其次,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在她们小小姐偶尔涉足中原的时候,好生照料她。
石观音对任何人都狠,对自己的骨肉乃至自己都不至于多么心慈手软,却唯有一处软肋不,说是“软肋”也不恰当。昔年有侠女西门嫣横空出世,一人一剑、一骑一曲,乃无敌手。在最讲究所谓“门第”的中原武林,没有人知道这女子师承何人,只是她和她的剑就足矣让所有人都对她心生敬畏之情。
这样的女子,本就从来不是谁的软肋。不是玉罗刹的,自然也不是石观音的。
石观音乃是黄山李家遗孤,偶然被西门嫣所救。虽然后来她也曾被天枫十四郎救过,也曾被其他的什么人救过,可是唯有那个人,成为她的“念念不忘”。
对于西门嫣的两个孩子,西门吹雪生得太像那个男人,虽然石观音也当这是自家后辈,但是终归仿佛隔了一层。可是她的小倾雪不同,石观音自己也有两个儿子,可是她却觉得,这世上便再也没有比她的小倾雪更可爱的孩子了。
无论对待旁人如何,在玉倾雪面前,石观音总是宽和温柔的长辈。人心本就偏颇,更何况玉倾雪从小在玉罗刹身边长大,学的便是御下之道,所以她也本就不觉得石观音如此严苛乃至残忍的命令手下又什么不妥。
乖乖的任由这些“花魁”们为自己梳洗干净,玉倾雪理了理自己宽大的白色宽袍,转而活动了一下手腕,提起自己的双刀缓步走出了客栈。
她在烈日之下纵马狂奔了三天,不远万里来到这座江南的城镇,可是玉倾雪却宛若真的是个雪娃娃一般,她裹着一身宽大的白袍,偶尔露出来的肌肤却是莹白如同枝头最洁白的初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