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路。
尽管他心里发怵,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来。
程岸为人古怪,并且不是一星半点。当薛沥和冯鞘两人身着西装从车里走下来,便立即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两人都生得身高腿长,面容俊美风度翩翩,在这条脏兮兮的巷子里简直就像阴沟里突然多了两只闪闪发光的凤凰。
是的,此时薛沥和冯鞘正处在一条落后肮脏的巷子之中。
每一座城市都会有最贫穷落后的地方,而这里就是这座城市大多数人最不愿意来的地方。巷子外面其实是一片低矮的房屋,而巷子里面,小摊小贩乱七八糟地摆着,还有一些路边小吃,锅里的油溅到地面,客人吃剩的随处扔到地面,工人踩着单车叮铃铃窜过。
薛沥和冯鞘出现在这里太奇怪了。
他们穿得太整齐,也太惹眼。
薛沥的洁癖其实近乎于无,到了这个地方,便彻底消失了。他毫不在意地走进脏兮兮的巷子,面上中流露出怀念之色。
“自从老师勒令我再也不许去找他之后,我就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冯鞘先走了几步,到一个烧烤摊前让老板给烤了几串烤肉。
老板看见他还愣了一下。
“要不要辣?”
冯鞘看了薛沥一眼,“他不吃辣,我随意。”
老板嘴唇嗫嚅,似乎还想问点什么,薛沥随后跟过来微笑说道:“我们不那么讲究,就按照你平常的来。”
就是穿得看起来讲究,其实都不是什么特别讲究的人。
学生时代他们也常来这里,程岸是个很特别的人,他有极强的洁癖症,却毫不在意地住在这条巷子的尽头,他看起来不讲究,但别人去见他的时候都得穿得整整齐齐,方方面面保持高度的礼仪。
薛沥在他手下当学生的这些年,经过这条巷子的次数不计其数。以前他和冯鞘过去的时候,经常因为急匆匆从学校过来,衣着不整而被骂个狗血淋头,完了之后两人一起坐在巷子的石凳上买一碗绿豆汤,看着人来人往,一直到夜幕降临。
但那位老师也就嘴上骂着。
烤肉发出滋滋的声音,冯鞘接话道:“但程先生是真的对你好。”
薛沥笑笑,“我知道。”
有一年参加一个重要的比赛,当时他对那个主题毫无灵感,自己尚不觉如何,那位老师反倒急得上火,嘴巴里生了满嘴泡。
但现在不一样了,师徒俩素不相识,按照程岸的性格,如果贸贸然过去,恐怕立即就被扫地出门。
“先生,你们的烤肉。”
冯鞘刚想分给薛沥,忽然想起什么,蹙了蹙眉,“不行,如果现在就吃的话,等下被程先生闻到味,怕是又要被他数落一顿。”
薛沥看着他笑,“那就等等。”
冯鞘一想也是,他就嘴馋想尝一下以前的味道,倒真没那么想吃,于是转身又让老板用盒子装了起来。
程岸家在巷子尽头,慢慢的就没人了,忽的变得安静起来。
两人停在一件低矮的瓦房前。
门是老木头做的,上面已经有许许多多的裂缝。
薛沥扣了扣门,“程先生,程先生,请问您在吗?”
里头并无声音响应。
薛沥倒也不着急,看着手表,规规矩矩等了三分钟,又问了一次。
这时门终于开了,映入眼帘的却并不是程岸的面孔,而是另一张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