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默有些艰难地叫了一声,突然就有种不顾一切把所有事托盘而出的想法。但忍耐了片刻后,他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把牛奶放下,状似随意地笑了笑,“这不想你们就回来了嘛……”
他转了一圈,家里的摆设基本没变,茶几上的全家福还好好摆着,风子默的爹风明城正一口亲在他脸上,一家子其乐融融。
“妈……爹呢?”风子默强行把目光从全家福上移开,朝忙前忙后的身影问道。
风子默的母亲杨臻端水果的手顿住了,片刻才放下果盘,起身说,“他啊,一早就出去了,说去买醋和砂糖,到现在还没回来……”
“……爹去的哪个超市?我去找找。”风子默心下一紧,现在已经中午了。
杨臻挥了挥手,“不用找他,他大概又到公园看下象棋的去了,经常这样……来吃水果啊小默。”
若放在往常,他爹看下象棋就看吧,但风子默此刻却是坐立难安,当年在顺真村可能发生的一切都像无数小爪子一样抓心挠肝地干扰着他的判断,他必须找到风明城问个清楚,告诉余声和楼少泽真相,还他爹清白!
“不用了妈……我去找我爹。”风子默挤出一个笑,却是脚不沾地直接就走。杨臻虽然无奈,却也跟在身后把风子默送出家门,末了还不忘嘱咐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其实小区到公园并不远,但每次送风子默出家门,杨臻都会说上这么一句,这二十五年来像是护身符一样保护在风子默左右。
他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更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平常杨臻说着注意安全的话,风子默都没怎么太当回事,但现在听来,他却觉得心里硌得难受,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仿佛这样就能更快接近真相一样。
转了个弯,公园近在眼前,风子默迅速地找了一圈,没有风明城的身影。再转一圈,还是没有。他按住蓝牙耳机,“你们有没有在附近看见我爹?”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万分不情愿地给这两个人看了风明城的照片。
回答他的是楼少泽,“还真没有……”
不在公园……难道还在超市?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风子默还是去超市里转了转。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找,风子默的心跳得就越厉害,但真要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慌什么。
结果超市里也没有半个人影。
他不死心地重新回了公园,中午时分,公园里的人稀稀拉拉都散得差不多了,连下象棋的老大爷们都撤回家了,仍旧不见风明城的身影。
风子默拿出手机要给杨臻打电话,结果还没按键,杨臻的电话就来了,一接听,就听见她的急声,“刚才警察来电话说老头昏倒在超市后面厕所那里了!他们已经给送医院了!”
风子默当场僵住,手机落地。
……
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门刚一开,杨臻就扑了上去。病床上的人苍白着一张脸,皱纹深深陷了下去,血色全无,像是行将就木一般。
杨臻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一手拉住病床,一手拉住医生,声音颤抖,“大夫……他怎么样?”
“突发性脑溢血和软组织挫伤,暂时没什么问题了,但需要观察几天。”医生推了推眼镜,“这人年龄大了,外出一定注意着点。”
杨臻连声说着好,一步不离地跟在病床边陪着进了病房。
其后,风子默紧攥的拳头终于稍稍放松下来,手心处数个月牙形的痕迹,都隐约渗着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