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鲜币)49.忍辱负重
周扬对秦天的一举一动都无比的熟悉和了解,见他在筷子动勤快了,连自己不太爱吃的青菜都夹了几口,笑著问:“今天心情这麽好?”
秦天心中一凛,想到自己这是露陷了,忙正色道:“见了朋友,难高兴些。”
“看你高兴,我也很高兴。今天忙帮里的事,很累,不过回来看到你就不觉得累了。其实以前也是这样,每次看到你心情都会好,会很温暖。”
如果是平时,秦天一定会讽刺他,你就是这麽对待让你觉得温暖的人的?可是今天不一样,他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让周扬起疑,於是吐槽也只能默默地进心里,埋头吃饭,越不引人注意越好。
吃过晚饭,周扬要和他一起看电影。这就算在他们如胶似漆的时候,也是很难能可贵的,因为周扬就不像有什麽浪漫情怀会跟秦天约会吃饭看电影的。
美国大片放了什麽秦天是一点没看进去,周扬的手牵著他的,看得认真,他心里则在反反复复地想蒋亚给他安排的计划。什麽环节需要特别注意,会不会有什麽意外,要是被周扬发现抓回来怎麽办?他一遍又一遍地思索,最後发现,可能还得听老天的。
“不喜欢看麽?”周扬的胳膊环抱住他,在他耳边说:“我也觉得电影挺无聊的,你不喜欢,我们就早点洗澡睡觉?”
这些天来,他们虽然是同床共枕,但就像周扬说的要给他时间去再次接受他,周扬没有对他做过什麽越轨的事,最多也就是搂抱在一起睡觉。
他一开始觉得很难受,浑身僵硬,时间过去了,把自己当做个死的不要去想这个怀抱带给他的悸动和伤害,这份难受倒也不是那麽地难忍。可是今天有点不一样,洗完澡後,周扬没有穿衣服,只是围了一条浴巾走出来,钻进被子抱住了蒙头假装睡熟的秦天,亲著他的脸和脖子,问:“我们做爱吧。”
秦天震动了一下。之前周扬也提出过类似的意思,但是他不愿意,周扬看他还在抵触自己,忍著去洗手间自己解决了,并没有勉强他。而现在,周扬宽阔的身体磨蹭著他,底下那根东西已经微微抬头,蓄势待发,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欲望,和前几次的求欢都不一样。
秦天当然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和周扬做爱,在感情上也接受不了。他摇了摇头,试图去推搡周扬,被他把手握住放在了胸前,柔声问:“今天不是心情很好麽?我以为你已经能接受我了。”
说著,一只腿伸入了秦天的双腿之间,压著他,在那儿轻轻摩擦著,挑逗著他。
“做一次吧,我已经忍得够久了……”周扬没有给秦天反抗的机会,吻住了他的唇,大手在他的身上四处抚摸起来,不顾秦天身体微微地颤抖著,比他曾经做的更有耐心,更细致。
秦天反抗的意识逐渐微弱了下去,他任由周扬的吮著他的舌头,霸道地夺取他的呼吸,心里告诉自己:忍一忍,就当被曾经咬过你的狗再多咬一口,明天就再也不用和他周旋,他荒唐的恋爱,就要结束了。
他从僵硬到顺从的态度周扬清楚地感觉到了,这让周扬心情大好,吻他的节奏越发温柔了起来,舔弄著秦天的嘴角,愉悦地说:“我会很温热的。”
男人脱光了他的衣服,碰到内裤时,犹豫了一下,然後把内裤也全部除去扔在一边,呼吸了一下,开始享用他不情不愿的情人。
他的唇带著火热的温度,像膜拜神明一样,轻柔而细致的吻羽毛一样撒了下来,啃噬著他胸前的肌肤,乳尖被咬住,被舌头大力地扫过,即使秦天不断告诉自己他不再爱这个男人了,不要再对他的碰触有反应,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因为男人的唇舌而发抖。
皮肤敏感了起来,周扬叼著一颗乳尖,用手指夹住了另外一个,边舔边逗弄他道:“你也很有感觉,这儿,一碰就硬了。”
真够让人绝望的,再恨这个人,身体却像曾经的自己一样,爱这个人,完全不知恨为何物。
周扬的舔弄和前戏和他的人一样,绵长而充满著耐性,即使是在欲望的催促下,也能一丝不挂,不放弃秦天的每一个角落。
“宝贝儿,我很想你,真的。”并不会因为秦天还天天在他的怀抱里呆著,就能舒缓这种想念,他能感觉到他们的心离得太远了,而性爱,肌肤相亲,却给周扬造成了某种错觉──他们似乎还能因为身体的亲近而再次贴得紧紧的,没有缝隙。
秦天僵硬的身体慢慢地被打开了,周扬熟悉他身体的任何一处敏感点,乳尖,耳垂,腰侧,每一个层级被碰一下就战栗不已的地方现在仍然有效,当他开始心脏跳动得失了节奏,性器没有被直接接触就微微勃起後,秦天对自己的恨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应该可以对任何一个人的挑逗有反应,但这人怎麽可以是周扬?
周扬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年轻的身体充满著蓬勃的生机,秦天的一切都让他喜欢到了骨子里,当然,如果还能回复到以前的热情,他会更加喜欢。
几乎是诚恳地俯下身去把秦天的性器含进嘴里,秦天激灵了一下,器官在温暖湿润的口腔里迅速勃起,涨涨的,燃起想要chōu_chā和性交的冲动。
他们以前也经常为彼此咬,因为相爱,无所谓尊严,也无所谓是不是身为人下。他愿意奉献他身体的一切去取悦周扬,也愿意敞开所有敏感的地方接受周扬的侵犯和疼爱。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周扬主动积极的为他服务除了给他生理上带来快感之外,心理上却增加了一些沈重的,让他自己无法坦然享受的东西,压抑著他身体的本能,就算欲望叫嚣著抽动,理智却阻碍著他的动作,他动不了。
作家的话:
先祝福大家除夕快乐哦!!
多多拿红包!
(10鲜币)50.身体无法抗拒
周扬感受到了他的犹豫,轻轻地玩弄起了爱人的性器,起牙齿,用嘴唇包围著柱身,让舌头大面积灵活地舔舐著勃起的青筋,感觉粉嫩的伞顶微微探出了头来,钻顶了下敏感的小洞口,让秦天忍不住闷哼出来,随即马上咬住了自己的手,不愿意发出情动的声响。
到底是还没有完全放开,周扬观察著秦天的反应,没有气馁,再一次把柱身全部送进了嘴里,尽力打开了喉,挤压著敏感的头部,秦天的腰抵不住本能的诱惑动了起来,在周扬周到的配合之下,每一次都插到很深。
周扬强忍著被深喉的不适,感受著阴茎痛苦的颤抖,胀大,突突的跳动後,一股积存已久的液射了出来,高潮後的阴茎软了下去,慢慢地滑出了口腔。
他没有犹豫地咽了下去,抬手擦拭了唇边残留的液,笑了下,涂到秦天的嘴边,问:“积了那麽多,你不难受?”
射的冲击让秦天一时恢复不了力气,他重重地喘著气,闭著眼睛不愿意面对周扬的调笑,周扬也不以为意,从床头柜上取出了润滑剂,挤在手心里,亲了亲他的脸,说:“里面是不是也想要了?那麽就不被我碰,如果是以前,你早就受不了对我投怀送抱了。”
他还敢提从前,难道不知道他现在只想把从前的自己杀了,至少把那根名为周扬的骨刺从心里拔出去,这样,他就不用爱上他,被他背叛,被他伤害了。
大腿一开始并不愿意被打开,可周扬的力气太大,秦天知道自己的反抗也不会有意义,干脆柔顺地让周扬把凉凉的润滑剂涂在他的股缝中,一阵滑腻,握惯了枪支的手指上厚厚的茧子,很快把嫩乎乎的股缝擦热擦红了,穴口的褶皱被指尖试探著顶开一点点,润滑剂缓缓送入其中,被打开的感觉让秦天觉得想往後退,额头的汗珠一点点地淌了下来。
“没事的,只是太久不做了有点紧,乖,放松些。”周扬吻去了他的汗珠,手指突然长驱直入,秦天叫了一声,里面已经被手指拓宽了不少,chōu_chā间,润滑剂的声音不堪入耳。
“宝贝儿,你里面真好,我以前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死你的身体了?特别是进去後,勒得我好紧,又那麽热情,你看,他们在吸我的手指了。”
肠道感到到外来物的入侵,蠕动著包裹住了手指,足够的润滑剂让一进一出的前戏非常顺利,柔软地吞吐嘬吸著指腹,暖和得让人心神荡漾。周扬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ròu_bàng插在里面是怎麽样的美好体验,落下得吻急躁了些,叼著他的耳垂不断说著调情的话:“宝贝,舒服了就叫出来,我喜欢你的叫床,别忍著,乖。”
秦天真希望周扬跟以前一样,即使是在做爱的时候也不声不响。现在他知道这并不是真的周扬,他有很多想法,很多心机,甚至有很多感受,但是他并不表达出来,藏著掖著,直到他觉得合适的时候才一股脑地倾吐出来,强迫他去接受。
他接受不了周扬的喜欢,再也接受不了了。
手指被替换成了硬挺的性器,上面也被抹了很多的润滑剂,一下子被进入,除了涨涨的感觉外,并没有很痛。这具身体早就习惯了和周扬的性爱,熟悉他在里面抽动带来的体验和快感,即使长时间不做,稍加撩拨就能整装待发。
“唔……”咬著手指已经阻止不了逸出来的喘息和哼叫,周扬的ròu_bàng完完全全地契合了他的後穴,挑动里面每一根敏感的神经,硕大的头部随著chōu_chā不时碾压过他的敏感点,射过的阴茎被周扬握在手里套弄,又抬起头来,向往著再一次的高潮。
“宝贝你好棒,里面紧死了,还会吸人。有时候我真想死在你里面。”周扬chōu_chā得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狠,敏感的地方不堪残忍而充满技巧的研磨,秦天挺起了腰来,缩起括约肌想阻止或者至少让周扬的动作能够缓下一点点,但这无异於火上浇油,紧缩的肠道被毫不留情地顶开,想要躲藏起来的小突起又被刻意地钻顶著,反反复复的侵犯和蹂躏之下,後穴传来的快感已经不能依靠理智去克服了。
秦天的身体已经热到不行了,阴茎还在周扬的手里被百般侍弄,结合处黏黏腻腻的一片,发出啪啪的声响,身上的男人喘著粗气,强壮的体格性感到不行。
秦天的脑子晕乎乎的一片,理智在这样的撞击下已经破碎得差不多了,他伸手搂住周扬的背,抚摸著他的肌理,感受著他的力量和温度,在这一刻关闭了身体的所有感觉,闭上眼睛,让周扬把自己再一次送上了高潮。
身体不可控制地抽搐著,接受著男人的占有和射,里面又热又黏,非常的不舒服。周扬却很享受这样的释放,他想再来一次,手又移到了他的下体,而理智回归的秦天开始害怕了。
他为了让周扬不心生疑窦已经这般牺牲了,如果被做到下不了床,明天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几乎是眼角含泪地摇头,轻轻喘著说:“不,不做了。我好累,不要做了。”
周扬亲了亲他的眼睛,说:“别怕,我帮你弄干净,我们不做了。”
无论是前戏还是後戏,都一如既往的温柔。恍惚中,秦天感觉他们回到了从前,可是这毕竟只是闪神的时候才能进入的梦境,床上床下,这个周扬都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他爱上的就不是真正的周扬。
那一瞬间的犹豫让秦天羞愧不已,事到如今他还是指望著奇迹发生,周扬从来没有变过。多麽幼稚的自己,可想而知,如果再在他身边呆下去,总有一天他会连自己姓什麽都忘了,只要周扬肯爱他,他会毫无原则地臣服,跟以前的自己一样,最终的後果,不过是害人害己。
作家的话:
新年快乐!!!
(10鲜币)51.糟糕的逃亡
第二天的早餐时间,秦天有些心不在焉。他没法镇定下来,想到可能不久後他就能彻底地脱离周扬的控制,他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一边是不可自制的兴奋,一边是对未知的未来不可言说的忐忑。
早餐是按秦天喜欢的西式早餐做的,周扬吃不惯土司煎蛋,但他愿意陪著秦天吃,好像看他吃得高兴,就像自己吃饱了一样,关注的眼光也总是在秦天身上,而不是自己的早餐。
“叉子。”
“嗯?”秦天从恍惚中醒来,看著周扬,生怕自己露了什麽马脚。
“我说你,叉子怎麽进了牛奶杯,昨晚被我做累了?”
周扬的玩笑只能让秦天尴尬,以前他是能没羞没臊地把两人的性爱放在嘴边说,但现在不行,尤其是他还在惊慌失措地等著逃走的信号。
“今天,你什麽时候回来?”秦天问。
周扬挑了挑眉毛,自从秦天认定他的背叛後,就没有再主动关心过他任何事。秦天不是个能对任何他不满的事件诉诸暴力的人,过分的浪漫主义情怀和心慈手软的性格让他就算在遭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所做的最多是非暴力抵抗,比如冷暴力,再比如对周扬冷嘲热讽。就连冷嘲热讽很很少,更多时候,他所做的也只是自嘲罢了。
即使这样,周扬也非常不舒服。他知道秦天没法快速地把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但他太怀念那个对他热情的秦天了,他就像一个温暖的太阳,把他被仇恨包围著的冰冻的心烤得热热的,让他头一次愿意去爱一个人。现在他亲手把他的太阳推出门外,却比谁都著急重新把他拥入怀中。
昨夜秦天的配合几乎让他喜出望外,可同时,他也多留了一个心眼。常年步步为营的日子让他有著十分紧绷的神经,容易对一切反常的行为本能地予以关注,事实上,秦天昨天晚餐时分的反应就有些不对,而现在,更是心事重重的紧张样子,还反常地主动询问他什麽时候回来。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在家里陪你。”
“不,你去忙吧,公事要紧,手底下那麽多人还靠著你吃饭呢。”秦天想尽量用平和的语气把周扬支开,可这话听来就跟讽刺周扬现在是社团老大,而这位子是从他手里抢的一样,说出来自己就後悔了,他不会说话,还是英国少说少错。
“你如果一直那麽懂事,我就安心了。”周扬笑了笑,把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没再说话。
电话进来的时候,秦天整个身体的神经都被调动了起来,随即紧张兮兮地望了一眼周扬。
现在已经十点了,平时这时候周扬早走了,现在周扬在家里,即使不会影响全盘计划,秦天做贼心虚,还是有点害怕。周扬接起了电话,眉毛皱了起来,沈声说他知道了,挂断电话对秦天说:“你爸早上突然昏厥,医院来的电话,你要不要去看看?”
“什麽?我们现在就去吧。”秦天站了起来,就算是事先安排好的,他也要装得很害怕的样子,不然肯定躲不过周扬的眼睛。
“别急,现在还没什麽事,你去换身衣服吧。我就不陪你去了,自己早去早回,嗯?”
秦天点点头,垂下眼睑,握成拳头的手微微的汗湿著。谢天谢地周扬没起疑,谢天谢地他不会陪著自己一起去。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秦天进了病房後,在蒋亚安排的护工的帮助下,迅速帮秦楚铭转移到了移动的床上,换上医生的衣服,带上通行证。
阿财和两个保镖已经被蒋亚的人解决了,昏昏沈沈地被拖进了病房里,其中一个还被换上了病号服装成秦楚铭的样子躺在床上,秦天和护工迅速把人推进电梯,下去一楼就有车接应他们。
他不敢掉以轻心,紧紧握著他父亲苍老的手,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镇定一点似的:“爸,我们马上就能脱离周扬的控制了,马上就可以了。”
秦楚铭的情况并不好,事实上,最近他的病情一直不稳定,戴著移动氧气面罩,没法说话。秦天看出他有话想说,安抚道:“再等一会,有什麽话你上车再说好不好?”
接应他们的是一辆印著医院标志的救护车,秦天和护工合力把秦楚铭抬上去,一关上门司机就麻利发动了车。秦天一直心律不齐的心脏总算按回了原来的位置,他擦了擦汗,帮秦楚铭把氧气罩扯开,问:“爸,你刚才想说什麽?”
秦楚铭用力地喘了几口气,脸色越来越涨红,非但说不出一句话来,还呈现出不正常色泽,秦天瞪大眼睛,怕了,赶紧把氧气罩给他戴上,惊慌失措地问护工:“他是怎麽了?你们不是说他情况还不错,才安排在今天行动的麽?”
护工看他一眼,道:“今天上午听说休克过一次,打了强心针。不过这样效果更逼真,你放心,我们的地方也有医院,出不了问题。”
“停车!我要回去!”秦天一直以为周扬早上接到的那个电话只是蒋亚安排的借口,并不是秦楚铭真的出事了,而今一听他父亲竟然在早上休克过,怎麽还可能让他冒这样的风险,当即决定就算不走了,也不能让他父亲在路上出事。
“你现在回去,我们做的一切不是功亏一篑了?”
“我管不了,开车回去!现在!”秦天大叫起来,护工掏出电话,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转过头来对秦天说:“钱我们要照,你自己开车回去,我们可不敢招惹周老大。”
护工和司机下车後,秦天颤抖著手握著方向盘,一路差点撞到别的车。幸好开出并不久,十几分锺以後到了医院,浑身虚软,汗把後背完全浸湿了,等他踩下刹车,周扬和阿发正站在医院门口,身後一排保镖,冷冷地望著他。
(10鲜币)52.自作自受
周扬像是早就料到秦天的狼狈,他就是那个一直在制高点俯视被玻璃罩围起来的自己自作聪明做出一系列逃亡的举动,却怎麽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准备就绪的护工和医生把车里的秦楚铭抬了进去,直奔抢救室,秦天没看周扬,跟著一起进去。阿财想要挡住秦天,周扬对他摇了摇头。
秦楚铭比秦天想象的还要差,医生努力地抢救了二十分锺,又上了一剂强心针,心跳还是没有恢复到稳定的频率。
平时这样的情况,医院就可以直接下病危通知书,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了,可这个病人和家属都和医院有著很深的渊源,还真不能跟一般家属一样对待了去。
“刘教授,怎麽办?”主治擦了擦汗,就算他们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了。
“你别直接跟秦少说,周先生也在,你和他说去。”
周扬在院长办公室喝著茶。他没有去陪著秦天,他害怕自己的怒火会忍不住把秦天毁了。
是的,秦天所有的动作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从今天早上的电话开始,他就知道有蹊跷。可他仍然不想相信秦天是真的做足了准备,甚至不惜昨晚献身於他,换来他放低戒备,可以把他父亲带走,一起逃出去。
只是秦天没想到,秦楚铭的健康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这是个意外,他却以为这是蒋亚的事先安排,其实却是把他的父亲推入了危险的境地。周扬原本想把一切都和盘托出,阻止秦天逃走。心里那股子别扭却让他没有这麽做,如果秦天不走,秦楚铭不会有问题,告诉他或者不告诉他都没有两样。如果他真的走了,那秦楚铭的身体支持不住,也会让他走不远,还得乖乖的自投罗网。
秦天让他很失望,很愤怒,也很伤心。
主治医师来和他说,秦楚铭病危时,周扬眯起了眼睛,半宿没说话。
等他把手头的那支烟抽完,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个回光返照的时间麽?”
“这个,可以,但下了针,人就真的倒计时了。”
“按你们平时做的那样,让他们父子两告个别吧。”
秦天当然不会知道他和他父亲的最後一面完全取决於周扬的一念之间。秦楚铭拿下了氧气罩,身上插了不少管子,有些微的力气可以用气声说话了。
秦天颤抖著身体,握住秦楚铭的手,心脏破了个大洞凉飕飕的,又酸涩又难受,眼泪倒像是流不出来了,空洞得望著秦楚铭,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麽。
“儿子……别……别自责……是我的身体……不争气……”
秦楚铭气若游丝的话语把秦天的泪闸冲击了开来,他又一次害了他父亲,而这一次,是生死分离,他再也没有机会弥补这样的错误。
“周扬,你,你斗不过他。”秦楚铭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虽然都是在昏昏沈沈中经历的,但凭借著那麽些年的经验,也知道自己儿子这是被人涮著完。他後悔自己的身体没办法再支持下去教他该怎麽和周扬斗争,秦天太软,本性又过於善良。最重要的是,他爱周扬。
秦楚铭瘫痪後想了很多,以前秦天和周扬之间形影不离的样子,自己就感觉奇怪,可那时自己并没有往那个方面想,秦天就算有些不懂事的地方,周扬也不会跟著他胡闹,那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人,不可能分不清轻重。
谁知道,自己一直在养虎为患,而秦天早就成为了周扬利用的对象。
事到如今,他什麽也做不了了,只能劝儿子认清现实,周扬恨的是他,如果他死了,应该会放秦天一条生路,秦天本来就不适合这条路,以後做什麽都可以,也算是实现了他脱离这个肮脏环境的契机。
秦天哭得停不住了,秦楚铭的手越来越没有力气,慢慢地僵硬下来,呼吸渐弱,就算医生让他做好了准备,看著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就这样离开自己,秦天还是崩溃了。
无穷无尽的自责,眼前模糊成一片,秦楚铭闭上了眼睛,医生拉开他,宣告了死亡时间,尸首被盖上了白布,再有不久就可以被推到停尸间,代表著秦楚铭叱吒风云的半生正式的结束了。
秦天倒在了地上,他的脑子再一次无法思考了,短短的半天,耗掉了他所有的神和力气。
周扬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出现,扶起了他,问:“还好麽?”
秦天呆呆地望著他,也不回答,有点不认识他是谁了的样子,神智迷失到了九霄云外,完全是受了太大的打击,把心智封闭起来的特征。
周扬皱了皱眉,看到他这幅模样,之前因为他逃走的怒气根本不从发泄,全部压抑到了心底,摸了摸他的脸,把他的泪痕擦去,轻轻说:“我们回家吧。”
把秦天带出医院没有多大的力,他乖巧得不寻常,跟个木偶娃娃似的在周扬半楼半抱之下,乖乖地坐上了车里,一路上,周扬紧紧拉著他的手,他连反抗都没有,像是不知道拉著他的是周扬。
周扬觉得有些不对,但秦天的顺从仍然让他的暂时平息了怒火。想来,秦天是受了太大的打击,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吧?
“宝贝,如果伤心,就哭出来,没事的。”在车里,周扬摸著秦天的头发,在他耳边温柔低语。
秦天大张著眼睛望著前方,没哭也没笑,甚至没听到他在说什麽。周扬心里不安了起来,刚想说些什麽,阿财接了个电话,回头说:“扬哥,洪帮的人又来挑场子了,我们兄弟死了几个。”
周扬看了眼秦天,对司机说:“先把秦天送回去,请家庭医生来看看,必要的话请个心理医生,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说。”
换了一部手下开来的车,和阿财暂时离开了秦天。
(10鲜币)53.心疼了
有时候,事情就是赶上一个寸。
周扬接管帮派後,行事手段雷厉风行,不管内外都一把罩,基本没人敢挑衅他的权威。毕竟神枪手的威名摆著,谁想挑衅,也得思量著自己拔枪的速度够不够快。
可是飞虎帮的老对手,上次被秦天和周扬下了面子的洪伟峰可不忌惮这些。
一开始,只是有人去周扬的赌场捣乱,也不知道洪伟峰哪里找来的高手,一晚上就赢去了一百多万,这就算不是什麽大钱,按照赌场的规矩,有人那麽不上道要让赌场破财,就会有看场子的把人请去喝个咖啡,顺便再多送个一百万,把佛给请走。
那人却不知趣,了钱,还要下场,赌场保安再去干预,那人周围出现了一批真枪实弹的,就在赌场干了起来。
周扬到场的时候,经验丰富的经理已经控制住了场面,人已经关起来严刑拷问了,就是洪帮的人看周扬最近顺风顺水,来挑事儿的。
周扬心里惦记著秦天,更恨了洪伟峰。这人就是个蠢东西,一个赌场高手的用法就跟人体炸弹差不多,这麽给白白牺牲了,也就为多出一口气。
他看著被打得血肉模糊跟一滩烂泥似的人,轻声吩咐了句:“找人给他治伤,等好点了我再和他谈。”
转头就跟阿财交代:“这里你看著点。”
他呆不下去了,既然事情已经得到控制,接下来的就不急著现在解决。他表面上虽然平静无波,可是心里紧张得不行,手心在微微的出汗,心跳频率也有些不正常。
秦天的反应是不正常的,非常不正常。一个死了至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至亲离开了的人是不可能那麽平静的。
可是秦天不哭,不笑,也不和人说话,什麽表情都没有,让做什麽就做什麽,像被抽离了生命的木偶人一样,这绝对不是什麽良好的征兆。
周扬急著回家,看到秦天坐在沙发上,两眼发直地盯著电视机,问阿“我让你找的心理医生,找了麽?”
“是,在过来的路上了。是a市最好的专家之一了。”
周扬点点头,坐到秦天边上,摸了摸他柔软的短发,牵起他的手问:“想什麽呢?是不是想看电视?”
秦天当然不会回答他,他的眼神极其空洞,对他的凑近也毫无反应,不躲不藏,手却冷得像没有温度,冰凉冰凉的。
周扬顺著他的眼神往电视机处望去,电视机上有一个相框,里面是秦天的母亲抱著小小的秦天,照片已经很老了,另一半又被撕了,周扬起身把相框拿来是送到秦天的手里,说:“你想哭就哭出来,这麽憋著,对身体不好。”
秦天却没接,任由相框从手中滑落,发出一声轻响。
周扬心疼了。从认识秦天开始,他就是个充满著活力,每天都快乐甚至有点傻乎乎活著的青年。从他开始追求自己起,无论自己如何的打击他,无视他,他都能装作没事人一样,说他二皮脸都是合适的。
周扬一度以为他的秦天有颗太过坚强的心,金刚不坏,无论面对什麽挫折都能笑著看待。不得不说,这曾经是最吸引自己的特质,他的黑暗全部被秦天的阳光笼罩著,温暖又热切,让人有活著的感觉,而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杀人机器。
发生了自己背叛的事情,秦天已经很少笑了。周扬理解,遭遇到这样的打击,秦天一时半会绕不过弯来十分正常。但他的本质还是那个乐观积极的秦天。如果说那时秦天的低落在周扬眼里只是暂时性的,那现在的模样,就让他太过不安了。
秦天关闭了自己,不跟外界交流,周扬对这样的情况没有处理经验,只是看著他这种没有生命力的样子,用心疼已经不足以形容自己的感觉。他觉得此刻的秦天脆弱的水晶一样,表面还是完整的,内在却是全部碎裂成一块一块了,让人手足无措,对他无从下手。
而他,在这样的秦天面前,也没有了以往的强大和自如,他害怕自己的秦天真的碎了,而他无能为力。
“秦天,你跟我说说话,就说一句,好不好?说你恨我也可以,你想怎麽样,为你父亲报仇,只要你说,我都会答应你。”
秦天根本听不进去,他被关押在了内疚和自责的牢笼里,首先惩罚的,就是自己。
“扬哥,沈医生到了。”
沈志敏是a市首屈一指的心理医生,平时根本不可能没有预约,还亲自上门看诊,但周扬提供的调教和暗地里的威胁让他不敢违抗,於是过来先了解一下情况。
“其实,诊断和治疗最好还是在医院里,一定要在家里的话,请你们让秦先生在他最熟悉最放松的环境里,比如他最喜欢家里的哪间房间?”
周扬点头,半搂著秦天,温柔地问:“去你画室好不好?我们和医生聊聊天,我会一直陪著你的,嗯?”
秦天跟布娃娃一样,进了画室,坐在他的沙发上。屋里的油画没法对他起到一点的刺激作用,仍然是这幅不死不活的模样。
沈医生尝试著和他交流,得不到任何回应,他走近秦天观察他的面部表情和眼神,斟酌了一下,对周扬说:“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家属先出去?我想和秦先生单独谈谈。”
那是一种浓烈的恐惧,压抑在面无表情之下,不细心观察都无法发现:只要周扬靠得秦天近点,他的瞳孔就会显出恐惧的样子。
周扬不愿意把秦天一个人留著,但毕竟是个有克制力的人,对沈志敏点头说:“那这儿麻烦医生了,有什麽需要,随时叫我,我就在门外。”作家的话:
购买过肉肉个人志的妹子们,记得给我发email(含交易记录截图),明天情人节给发福利哈。email地址:/cdn-cgi/l/email-protection#cbfaf2fbfafaf8f9fff3fb8bbabae5a8a4a6>spanclass=__cf_email__data-cfemail=d3e2eae3e2e2e0e1e7ebe393a2a2fdb0bcbe>[emailprotected]/span>/a>
(11鲜币)54.神科?
周扬在门外抽著烟,站著,等著医生出来,好告诉他秦天只是一时受了打击一时间受不了才把自己封闭起来,开导一下就会好的。
大屋里的那个落地锺咚咚当当敲响了一下,天已经黑了,周扬一看,一地的烟头,苦笑一下,知道自己这回是一点淡定都说不上,他紧张得要命,守在门口一动不动,也不要手下接近,就这麽站著。
沈志敏推开了门,被周扬脸上的焦躁触动了,他从医那麽多年,患者家属的艰辛都看在眼里,可紧张绝望到好像病人真出了点事就像他的世界也会崩溃的,还真不多。
“周先生,我想我需要你给我一些帮助,方便谈谈麽?”
周扬楞了下,随即点了点头,吩咐阿发照顾秦天,把沈志敏请进了他的书房。
“说吧,他是怎麽回事?有没有大碍?”周扬坐下,努力地调整了下心情让自己平静一些。
“因为病人无法沟通,我只能通过一些外部因素进行诊断,而我手上又缺乏一些合适的工具,所以我现在也没有结论。”看周扬眉越皱越深,沈志敏补充道:“不过,如果家属能把患者最近的行为,遭受过什麽样的刺激告诉我,对我的诊断就很有好处。”
周扬沈默了,看著沈志敏询问的眼神,心里乱成一团麻线,事实上,在和秦天关系跌入谷底的这几个月里,他本能地逃避去想这些来龙去脉,他想做的只有紧紧地束缚住他,不让他有机会逃离自己半步而已。
如今要他坦然面对自己对秦天的伤害,甚至要承受因为他造成秦天不可挽回的伤害,即使坚强如周扬,也很难去平和的,有条理地把这些都和一个陌生人和盘托出。
人似乎都有这个通病,在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前,逃避总比接受来得容易许多,自欺欺人也要苟活下去,只为了心里那一星半点的安定,以及不愿意被内疚吞噬的恐惧。
“周先生,我并没有触及你们隐私的用意。如果你不方便,也可以让秦先生其他亲近的家属和我谈。”
“没有了。”
“什麽?”
“他亲近的人,只有我。没有别人。”
书房里一阵让人不怎麽舒服的安静,沈志敏甚至觉得周扬是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里,这个男人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对他本人也至关重要。
“我爱他。”周扬总算开口了,却是用这样的开场白,让沈志敏怔了下,旋即理解了周扬对秦天的关切和保护欲从何而来。
“我和他曾经很好,他也很爱我,我们甚至出国结了婚,在一起很多年了。”那段美好的日子是周扬这一生最温暖的回忆,短短的几个字的总结,似乎让他愉悦了点,脸部表情柔和下来,伸出了手,挥了一下戒指,说:“结婚戒指,不过秦天不愿意再戴了。”
“他在我这受到很大的伤害,以为我是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好吧,这麽说也不完全错,一开始我是想利用他,他太单纯又太相信我了,可当我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对他认真的,只是想和他好好在一起罢了。”
“没想到我还是伤害了他,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他最重要的亲人面前侮辱了他。当时我像被俯身了,医生你能理解这种感觉麽?自己恨了几十年的人在你面前奄奄一息,你可以用任何办法接著折磨他,落井下石,踩得你的仇人支离破碎,在这麽巨大的诱惑之下,即使用你心爱的人作为伤害他的工具,都很难忍住。”
周扬停顿了几秒,像是在为自己开脱,随即发现这种行为没有意义,就算全世界都觉得他的行为没有什麽不合理,秦天不原谅他,那就是没有意义。
“他开始恨我,想离开我。我怎麽可能让他走,我以为只要我好好对他,总有一天他会原谅我,我们还会回到从前,我太傻了。”他把脸埋在手掌之中,摩擦了一下自己的脸,抬头道:“他还是要离开我,心策划了他的逃离路线。人算不如天算,他父亲在逃亡中支撑不住,所以他不得不回来,可他父亲还是死了。我想,他面对不了自己害死了他最後一个亲人的打击吧,发生了这件事後,他就再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江湖恩怨的信息量太大了,沈志敏消化了一会,才犹豫著开口:“原来这种情况才发生不久。秦先生遇到了重大的打击,在打击之前心情也一直不好,这和他出现了一些不愿意与外界交流的症状都有一定的相关性。秦先生现在的情况,我觉得已经超出了我可以帮助他的范畴了,我是说,如果他长期低落,自闭,这些都属於神科的范畴,建议你带他去神专科进行诊断。不过,对抑郁或者其他疾病的诊断都需要一定的观察时间,一般抑郁症是需要持续两周病人都有相似的症状,自闭也是抑郁的一种表现形式。”
“神科?”周扬不敢相信地望著沈志敏,摇头说:“不可能,他怎麽可能神出问题?”
不可能的,那是他乐观开朗的秦天,健健康康的秦天。
“请周先生不要误会了,我只是在和你讨论秦先生有可能出现的问题,现在并无法确诊。你可以先观察他一段时间,如果只是情绪性的波动,应该随著时间的推移自我治愈。至於神问题,现代人压力大,生活节奏快,单拿抑郁症而言,根据一个调查,我国男性的发病率就达到4%─12%。不过及早的治疗和家属积极的配合的话,是有治愈的希望的。”
周扬听不下去了,他仍然不敢相信秦天有抑郁症的可能性,即使沈志敏没有把话说得绝对,这种可能性都让他很难接受,请医生离开後,周扬第一时间进了秦天的画室,他坐在那副日出的大画前,呆呆傻傻地坐著,对周扬的进入和接近没有反应。
周扬的心撕痛了一下,他恨不得秦天能和之前一样,对他冷言冷语,冷嘲热讽,这些都可以,而不是把他视若无物。
“宝贝,睡觉吧,已经很晚了。”他把秦天抱了起来,秦天毫无生气的眸子也不望著他,被他轻轻地带到了床上,盖上被子。
他是做了什麽才把他唯一的太阳害成了这样?周扬亲了亲他的额头,在这一刻终於也忍不住内心的翻涌,狠狠地抱住秦天,热热的眼泪流到了秦天的嘴边,咸的,却苦彻心扉。作家的话:开始虐攻了!!好顺好顺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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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鲜币)55.越演越烈
周扬开始把工作都尽量安排在家里,如果不是一定要出面的场合,都会让他的心腹出面,这样的安排极大地增加了他可以陪伴秦天的时间,即使秦天不说话,有时候一呆坐就是一整天。
比自闭更严重的,秦天开始一宿一宿的失眠。他不说话,可是他也不听话,有时候周扬哄著他睡,他大大的眼睛睁著看著周扬,干净澄澈,只是毫无睡意,无论周扬怎麽哄,就是不愿意闭上。
周扬只能陪著他不睡,有时候到了早上,秦天才会睡意来袭,但也只浅浅地睡到上午,醒来,神是越来越差,脸色不好,看著十分憔悴。
周扬心疼的没有办法了,变著法的让厨房给他做好吃的,好喝的,哄著也肯吃开口,却总是吃不多,食量和小鸡仔差不多,哪里还有曾经吃货的风范。
秦天似乎对生活,食物,睡眠都失去了兴趣,毫无可以切入的地方。
周扬这麽陪著他同甘共苦,一开始还可以支撑,但他毕竟有不少的工作要做,那麽大一个帮派,表面上还有一个大公司要管,不管是哪边,有时候神恍惚就代表著致命性的错误。
“扬哥,不如让天哥吃点安眠药吧?这样他也能睡得好一点。”阿发看不下去周扬的神也每况愈下,提议道。
周扬说:“安眠药容易让人依赖,我不想秦天下半辈子的睡眠都依靠安眠药。”
“可是再怎麽样也不可能比现在差了吧,他都快把你也折腾死了。”阿发急了,才敢那麽的口不择言。
周扬想了想,妥协道:“那请医生开副作用最小的,你保管好,不能让秦天把药都拿到手。”
阿发明白周扬是担心秦天有自杀的倾向,在医生暗示了他可能是抑郁症後,周扬把家里进行了大整改,所有有尖锐角度的家具都被换掉,地板上铺设了厚厚的毛毯,剪刀之类的利器更是被看管的严严实实的,秦天根本接触不到。
这简直是把屋子改造成神病医院了,阿发觉得周扬多虑的同时,也有点微微的同情他。如果周扬能接受秦天但凡一点点失去秦天的可能性,他也不至於紧张成这样。
两周後,周扬带秦天去神科检查,医生的诊断结果和沈医生说得相差无几,还好已经有了必要的心理准备,周扬这次平静了很多。
“按照病人现在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到重度抑郁症,至少他没有过轻生的行为。不过,配合药物治疗的同时,也要让病人放宽心,多让他回忆开心的往事,药物和心理的辅导一起作用治疗效果才会比较好。同时也要谨防病人病情恶化,出现自杀的倾向。”
周扬点点头,他已经为此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会让秦天在他眼皮子底下自我伤害,这世上没人可以伤害的了他,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
治疗期过了近三个月,秦天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他依旧没有开过一句口,但这药物毕竟是有作用的,周扬的食量逐渐加大了,放到他碗里的菜也肯乖乖的吃完。更让周扬欣喜的是,秦天的睡眠改善了很多,虽然这是在安眠药的辅助下。
周扬尝试著断了他的安眠药,让他自然睡眠,但当天晚上秦天又失眠了。
神科大夫解释了这是正常的现象,抑郁症患者需要依靠药物才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安眠药只要控制在合理的计量内,问题并不大。
秦天每天的药物都是在周扬的监督之下吃下的,有时候他不肯张嘴,闹脾气不理人,周扬就把药碾碎成了药粉,化进水里,然後一口口喂他喝,他不喝,就吻他,把苦苦的药水送进他的嘴里。
秦天显然是不喜欢他的吻,每次都僵硬,发抖,然後忘了挣扎,傻傻地把药都给喝下了肚子。等到下一回,对吃药就不这麽排斥了,似乎对他而言,被周扬亲吻,比吃药还要苦上很多。
其实,周扬也知道秦天在某种程度是害怕自己的,但他没法做到假手他人来照顾秦天,他放心不下,也不愿意,其实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秦天拴裤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
这样的苦闷日子过了差不多两个礼拜,周扬不得不参加一个会议,才进行到一半,现在专职在家里照顾秦天的阿发打来了电话。
阿发是个有分寸的,不会没重要的事给他打电话,开了会议模式的手机一开始震动,周扬的心也跟著震动,一瞬间各种不好的联想一起发生在脑海里。几乎是失态地要求暂停回忆,接起阿发的电话。
“扬哥,你快回来吧,天哥自杀了。”
轰隆隆,他已经崩塌得差不多的世界再一次迎来毁灭性的余震。
自杀,意味著秦天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恶化了。
“具体情况怎麽样了?我马上回来。”
把一堆人留在会议室中,周扬已经想不起自己在干些什麽了,他的心跳频率比面对自己的生死考验时还要快,手心的汗无法自控地黏腻在掌心中,听著阿发报告人已经送医院洗胃了。秦天一下子服食了六十粒安眠药,午睡时间过後,阿发去屋里看他,发现秦天怎麽叫都叫不醒,随即意识到出了事,赶紧送医院并且告诉周扬。
六十粒安眠药,不多不少正好两个月的份。周扬挂掉电话,把脸埋在手心里,难受到浑身发抖。
秦天这是处心积虑想死,想离开他。作家的话:再次提醒,买书妹子记得email我拿福利哟
(9鲜币)56.杀敌一百,自损三千
秦天度过了生命中非常难以言说的时期,在他父亲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意识在某种层面上被关上了一扇门,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一开始,他对此很恐慌,在这个他未知的世界里,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熟悉,让人嫉妒不舒服的熟悉。和这种黑暗不一样的是,那时候包围自己的并不是黑暗,而是火光滔天,满眼望去全是灼热的烈火,他害怕,想逃离,可国宴已经把他完完全全地包围住了,和黑暗一样具有压迫感,他躲不开,一直在哭。
秦天很怕火,几乎到达一种病态的地步,他从来不自己点烟,不抽别人的二手烟,有时候自己烟瘾犯了想来一根,也要手下或者别人给他点好的,并且往往抽不到三分之一,就会尽快把烟头掐灭,好像很害怕被烫到。但他本身,对这种恐惧缘何而来,是一点都不知情的。
如今,他似乎重温了某段想不起来的经历,被缩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没有突破口走出去,没有人来救他,他也不想出去,黑暗锁住了他,也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他,黑暗里没有周扬,也没有他爱周扬,或者爱过周扬这个事实。
可人的心灵,却是会被自我治愈的。秦天的意识逐渐的清明起来,当他修复了一点点的触角尝试去再次接触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身边,只有周扬。
这种往回缩是无尽的黑暗,往前进是无底的刺痛,让秦天痛不欲生。
为什麽周扬不能直接把他抛弃了?他的父亲已经死了,而自己,就跟父亲说的那样,远远不是周扬的对手。他不会再对周扬有任何的威胁,如果他放了自己,那他可以找一个角落慢慢地舔舐伤口,自我恢复,而不是被逼迫在前进和後退之间,每一个动作都是自我折磨,作用在他脆弱的心脏上,剥开一层又一层的伤疤,鲜血淋漓。
幸好,这世界并不是事实都不尽如人意的。
事情的转机,在那颗小小的安眠药身上。一开始,秦天是真的失眠,是否能进入深层次的睡眠对他而言像是没有意义的,他不用睡,因为他即使醒著,也不清醒。周扬开始喂他吃药,他不明就里吃下去,反正巴不得是毒药,吃什麽都没有差别。
当他有点清醒的时候,他意识到,安眠药,很可能是能够让他真正解脱的东西。一粒不够,十粒也不够,秦天琢磨著,起码要六十粒才能让自己真正的解脱,在周扬想尽一切办法不让他接触到危险物品的情况下,这小小的药丸真是弥足珍贵。
为了不让周扬起疑心,他伪装著先前的样子,对谁都不理不睬不说话,并且配合著周扬期望的样子,装出因为服食了药物而改善了睡眠的情况,被他搂在怀里,垂著脑袋,他告诉自己:你还有什麽道理不安心地睡觉呢?反正还有两个月,一切就都结束了。
秦天觉得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那麽心地规划著一些什麽,具体到每天早上用什麽样的姿势起床,被周扬哄著的时候用什麽态度去面对。他把那些可爱的小药片藏进了他的画布後面,在上面涂上了最丽的色,没有人会注意到那後面藏著他的希望,周扬也不会,他的注意力永远只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