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夜晚与两天前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或许是天气的缘故毕竟更深露重不易睡眠,她睡着了又醒了,那之后她便只能透过合上的眼眶想象着天花板的模样,数着秒针从分钟上轻柔拂过花的时间,寂静伴随她度过了这无法睡眠的一夜,直到十二点定的闹钟准时地震动起来,房间里已经只能听到洛蕾莱安静的呼吸声,悉悉索索的,像是压低了的抽泣。
她撑起身子靠着墙壁,手指揉着太阳穴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睡觉她睡不着,可这大半夜的在走廊散步也不是一件可取的事,指不定她就被胆小的护士当成了女鬼呢?
另一方面,她根本不敢睡得太死。洛蕾莱的态度让她有了不好的猜测,而要知道,手里有这间病房钥匙的,只有护士,她,洛蕾莱,还有因为良好的态度被派发了备用钥匙的克洛。
而想想克洛的为人,往不好点的方向想,那日可能发生了的事,不言而喻。
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已,她也没有证据,选择留下,也只是因为她的人设需要她这样做,而她对传闻中的事情也当真的好奇。
然而很快的,她就不用思考这个问题了从天空飘来的空灵的歌声让她在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从窗前落下的白色影子急速地向下跌落,让人以为只是眼花或是错觉。
而这些,已经为她决定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她本就是和衣而睡,在歌声响起的一刹那她就掀开了被子跳下床,套上鞋子就往外冲了出去。
这时候就要庆幸洛蕾莱住的楼层不低了,这样的话去往顶楼就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她自觉速度已经挺快,但当她站在顶楼的时候,她却有些失望地发现,这儿依然是空无一人。
她来晚了。
天台上空旷的能够望到远处永不熄灭的灯火,喧闹的街市上还残留着三三两两的行人,她慢慢靠近天台的边缘,视线中只看到光滑的围栏,上面系着些丝线,新旧都有,线上缠着不少晴天娃娃,大概是为了祈福。
她凑近了看,却没想到晚风将它们吹起,吹到人脸上,带了些微的痒。
丝线?
她眼神一凝,便是趴着围栏像下望去,下面是一眼就看到了的草地,上面那一闪而过的白色分外清晰。
第17章午夜天台的哭声(八)
从天台离开后,阿诺忒本来是想直接回病房的,她并没有“用最快的速度下楼去看看那一闪而过的白色是什么东西”的想法。
毕竟,除非她能够跳楼不死,否则她还真的没有那么大的信心,觉得自己能够有那样的神速,在那家伙踪迹全无之前赶到楼底。
她不喜欢做多余的事,即使是为了她的好奇心。
而且她的直觉安静地附和了她的做法,这更是坚定了她不下楼的决心。
只是在回去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她的步子转了个方向,朝着克洛的病房走去。
克洛有很重的起床气,一旦被吵醒就会忍不住发脾气摔东西,因为这个原因,他的病房被安排在了比较偏僻的地方,但毕竟出钱的是阿真壕诺忒,所以他的病房是最贵的那种。而它贵自然有它贵的道理,别的不说,就它的隔音效果而言,就已经值得克洛给它树一个大拇指。
但既然是她付的钱,她自然留了一把备用钥匙,这是她的习惯,不管做什么事,她总归是喜欢留个后手以防万一。
而现在她毕竟是要偷偷摸摸地进别人的房间,为了不打草惊蛇,阿诺忒甚至拿出了当年高考的劲头,提着一百二十个谨慎放轻手里的动作,事实上,她连开锁的动作都不敢太大午夜的走廊太安静了,整个走廊只看得到她一个人,只听到她刻意压低的呼吸声,混杂着还未被开启的房间里的红绡翻浪。
极轻的“啪嗒”一声后,她推开了房间的门,因为不敢用力从而发出动静非凡的摩擦声,她只敢蜷缩着,小心地拉开一条门缝。
房间的设施与那时候洛蕾莱住的那间极像,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住客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