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也不会特意在晚上点着四盏蜡烛,只有那些富甲之家又或者贵族子弟喜爱奢华富贵。但而且外屋除了那间特显突兀的博古架,其他都很正常,只有这个特别不正常,说明这里对你有纪念意义。”苏浅抬头解释道,就继续翻看账本。
越潜本还想辩解几句,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辩解的必要。见苏浅这般认真的样子,默默走出了房间。
苏浅翻开账本时,疑雾布满了苏浅心头。
让苏浅第一个感觉疑惑的是这雾缘客栈入住的是一个书生和一个书僮,住了一个月。书生的名字叫做林山,而书僮的名字叫做碧云。住店因由是参与四方城中的文试,但根据苏浅这些天在四方城行走与听闻来看,四方城中的文试已经于半个月前结束,但为何迟迟未退房。难不成是因为想多在城中游玩几天?
第二个让苏浅感觉疑惑的是昨日傍晚进雾缘客栈的一男一女,这两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从昨夜里发生那些事之前刚好来到。
第三个便是前日里上午来入住的一名妇人与下午三名男子,晚上的一名女子。
究竟是谁与田羽被官兵带走的事有关,是谁与这几天连续发生的事有关,苏浅轻轻点了点桌子。
忽然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凉风让苏浅的思绪变得清醒。
既然到这里苦思无果,不如亲自去看看那几人。
苏浅心中一定,便已经迅速离开这里,令刚才打开房门透气的越潜微微一愣,接着关上暗屋的门,便紧张跟随其后。
苏浅首先来到的是那位书生与书僮居住的房间内,苏浅敲了敲房门。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书僮装扮少年。
“你是谁?”
苏浅笑了笑说道:“我是谁不重要,我来找你家公子问些事情。”
书僮看了一眼苏浅,或许是苏浅脸上笑意太过和煦,书僮并未关上房门,转身拱手向房间桌前的一位正在捧书夜读的男子说道:“公子,有人找你。”
苏浅眉头紧皱,这书生模样他很熟悉,这不就是当时在河岸旁遇见的书生。不过这书生似乎被那桂柏南打糊涂了,仿佛并没有认出苏浅。
“不知阁下想要问何事?”林山放下手中书,对苏浅彬彬施礼道。
苏浅摸了摸鼻子,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说道:“倒也不是问什么大事,只是问一些普通的事。”
林山与昨日恼羞成怒的模样不同,十分平静说道:“只怕小生才学疏浅,帮不了阁下许多。”
苏浅摇摇头说道:“帮不了也无妨,我叫苏浅。”
“小生林山,字清远。”
“林山,清远,倒是好意境,我想知道林山兄昨日在干些什么?”
林山诡异微微一笑道:“昨日被人如同丧家之犬般羞辱。”
苏浅看出林山此时状态不对劲,微微一叹说道:“既然这样,我便没有什么事再问了。”
“阁下的事问完了,小生倒有几件事想问阁下。”林山突然拦住苏浅问道。
“什么事?”苏浅离去的步伐停下,回过头看着林山。
“阁下为何突然来小生房间寻小生?是想看小生笑话吗?”
苏浅眯着眼看林山咄咄逼人的样子,慢慢说道:“只是夜有所感,便前来一问。至于看笑话一事更是妄言,天下为棋局,世人为棋子,你我皆是棋子,又何来笑话而言?只是林山兄在四方城逗留的时间有些长,不单单只是为那怜君阁的姑娘吧?”
林山脸上的笑意退散,捡起刚才放下的书平静道:“小生愿意呆多久,便就想呆多久,碧云送客。”
“是,公子。”书僮恭敬说道,然后转头看着苏浅催促道,“哎呀,这位先生您就先走吧,公子有些生气了。”
“你们昨日叫了哪些饭食?”
“桂花糕,什锦鸭,松花小肚……”书僮正扳着手指头数着。
“碧云,还不快送客!”
书僮见林山语气重的厉害,便啪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苏浅望着紧闭的大门笑了一下,什么时候这雾缘客栈有桂花糕这道菜了?
接下来是昨日傍晚入住的一对男女,苏浅敲了敲房门。
开门的是一名男子。
赤裸着上身的精壮男子打开房门看了一眼苏浅冷笑道:“你要干什么?”
苏浅余光打量着房间,脸上恰好浮现一丝尴尬笑道:“敲错房门了。”
待精壮男子关上门后,苏浅这才回忆刚才看到的东西。房间里的桌子上放了一件包裹,包裹方方正正,像是个箱子。床上被子外露出一条白嫩纤细的小腿,应该是那跟男子一起的女子。
苏浅一边沉思着,一边走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间房间是前日里三名男子入住的房间,苏浅照例敲了敲房门,却发现房门虚掩,一敲房门,房门便应声而开。
里面赫然躺着三名尸体!苏浅眉头一皱,并未踏入房间内,而是在房门外仔细观察房间内的情况。
第一个尸体死在凳子上,身体已经滑落在凳角,表面上看致命伤是心上一道伤痕。第二个尸体死在地上,身体四肢朝上,面容惊恐放大,致命伤表面来看脖子上一道勒痕。至于最后一具尸体则死在床上,被被子掩盖住,只有布满尸斑的手臂露出来,看样子已经是死亡很久。
只是为何这么巧?
苏浅正疑惑的时候,却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死人了!这间客栈死人了!”
苏浅眉头皱了皱,来到过道的栏杆,低头向下望去,楼下大堂一脸花容失色惊恐的女子抬头看着这边,她的声音越来越凄惨,逐渐将这间客栈其他的住客吸引出来。
苏浅意识到了一丝不对。
客栈外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一群衙役。
“让开,让开。”
衙役们推开围拢过来的住客,走到苏浅面前。
“有人报官说你杀了人,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苏浅微微一叹,没有反抗,任凭衙役将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