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索性不搭理身旁这个不太识趣的男子,把手中书籍一合,正欲转身重新回到居住的客栈时候,却发现河对岸那位眉眼清秀的姑娘似乎是遇到了些麻烦。
聂蔓草的确遇到了一点麻烦。
四方城的青楼很多,但唯一出名的青楼只有一个,便是这怜君楼。
聂蔓草虽然也是这怜君楼的一份子,但她不是什么红倌,也不是什么清倌。只是一个被卖到怜君楼的苦命女子,每天伺候那些脾气大的清倌,端茶送水。
聂蔓草本以为此生便也就这样了,没想到在某次替怜君楼里姑娘清洗衣服时,无意间救下了一名失足跌落水的公子。
那位公子答应她,会将她赎出身,而且每一天都在河对岸说着那些聂蔓草听不懂,但依旧觉得很美妙的句子。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但或许终究是有缘无分。
聂蔓草的眼眸低垂,神情有些黯淡看着身旁两个怜君楼的仆役,苍白的嘴唇无力说出拒绝的话语。
“聂姑娘,您是自己走呢?还是我们架你走呢?”
聂蔓草回过头看了一眼河对岸,然后转过身低声道:“孔方,我自己走。”
“聂姑娘果然识时务!怪不得能在荷姑娘身边伺候那么久,还希望您多在付堂主面前多美言我们兄弟二人几句。”
孔方将藏在腰间的粗麻绳往里塞了塞,余光看了一眼身后楼阁三楼半掩的朱漆色镂窗,又看了一眼河对岸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书生,弯腰对着聂蔓草说道。
聂蔓草没有说话,只是低眸看着地面。
“孔圆,没长眼睛呢?!还不快帮聂姑娘提着水桶!”孔方突然呵斥一旁的孔圆说道。
聂蔓草知道这是孔方在催促自己,终于抬起脚慢慢朝着怜君楼方向走去。
“这小丫头飞上枝头变凤凰咯。”
怜君楼三楼一间厢房内,有位身材婀娜的美艳少妇扭着曼妙身姿,走到镂窗前,俯瞰着行走缓慢的聂蔓草说道。
“于妈妈,聂蔓草给付远做小妾可不是什么好事。”
站在窗前的青衣女子香娇玉嫩秀颜堪比花娇,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指如青葱,口如含朱丹,头上斜插着一簪碧玉龙凤钗。
“要不拿你倾荷给那在许四娘受气的付远做妾?”
美艳少妇摇动着圆扇轻笑道,未等这叫做倾荷的青衣女子说话,便又圆扇遮面笑。
“不过你可是我们怜君楼有名清倌,他付远纵然再加上买聂蔓草十倍的价钱也不够。”
青衣女子不再说话,正当她要放下窗户时,突然如同白藕般的纤细手臂顿了一下。
美艳少妇却是眸含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