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的木槿院和大哥的正则院,就在游廊后边的左右两个方向,她在右边,大哥在左边,当初为了方便,把两个院子修的一模一样,就连屋子的布局,也是大致相似的。
蓁蓁大概可以猜想的,大哥喝多了酒,一不小心就拐到她的院子里来了。
可是这么晚了,也叫不醒大哥,不是个办法。
蓁蓁爬上床去,双腿屈膝跪在床沿,两手握了谢南瑾的手臂,硬邦邦的,她两只手都不怎么抓的稳,着了力气,使劲的往外拽。
谢南瑾身子高大结实,醉的和一摊泥一样压在床上,简直比铁石头还要重,蓁蓁这细胳膊细腿的,用尽全身的力气,他也纹丝不动。
蓁蓁的手臂已经酸的不行。
她喘了一口粗气,决定放弃。
如今这子夜时分,大家早都已经睡了,总不好兴师动众的把人叫起来,再说了,就算把她院里这几个丫鬟都叫上,一群小姑娘的,那也不一定能抬得动大哥。
看来,只能先将就一晚了。
蓁蓁想,她就让大哥睡着张床,她待会儿拿张毯子,去外边的软榻上睡。
蓁蓁皱着眉头,揉了揉方才拉的发酸的手臂,正准备下床出去,回头又看了一眼谢南瑾。
他的衣裳,长靴都没有脱,一条硬硬铁鞭还围在腰间,这样睡觉的话,得多难受。
蓁蓁是极爱干净的,睡觉前一定要先沐浴,把自己拾的整齐舒服了,才上床去,此番看见谢南瑾这样样子,难的就有些看不过去,不舒服。
蓁蓁想了想,又凑身过去,劲的把谢南瑾腰间的铁鞭抽了出来,又将腰带解了,外袍褪下,鞋子也脱了。
谢南瑾合着中衣睡在床上,霎时间,一股浓浓的酒味和汗臭袭来,比方才的味道更甚之。
蓁蓁不自觉的就捏住了鼻子。
她下了床去,拿了一个粉珐琅缠枝盆子进了净室,不多时,端着一盆水和锦布出来了。
蓁蓁将盆放在一边,拧了一把水,便去给谢南瑾擦脸。
柔弱无骨的手指触在男人坚毅的面庞上,两个人隔得那么近,蓁蓁俯身去,几乎能看清楚大哥的每一根睫毛,根根分明。
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安静的大哥。
斜飞入鬓的长眉,薄唇轻轻抿起,面庞棱角分明,肤色略黑,却是衬得整个人越加俊朗。
蓁蓁的手停在她的脸上,突然就一怔。
死的时候,她差点就以为,再也见不到这张脸了。
她清楚的记得,她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时候,脑海里闪现的最后一张面容,就是大哥。
人家都说,死之前想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是放在心里,最爱的人。
从她六岁来到这个家,到她十五岁离开,将近十年的时间,都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护在她身边,陪着她长大,照顾着她,于她而言,他比亲人还要更重要。
蓁蓁握着手中的锦布,手指就轻轻触在他的脸上,顿住,目光柔柔的投过去,就这样......看了很久。
忽然间心里升起一股满满的满足感来,仿佛能这样安静的看着他,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就这样时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