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
他最爱最亲的父母,要求他去做电击疗法治疗原本无罪的性取向。他没有手机,没法跟外界联络,估计翔要急疯了吧。他会怎样想呢?是以为他出了意外设法找他,还是认为他放弃了,就此了断不再来打扰他?他会不会其实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呢?他会不会早就把他们之间的爱情当成了人生的负担呢?
种种不安和猜想几乎要把阿河折磨疯,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干脆连卧室门也不出,接下去的两天滴水未进。他听到父母在门外哀求他出去,让他吃点东西,求他正常一点……可是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正常不了了。
直到第三天早上,阿河听到外面敲门的声音,有人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阿河的身体和心理本来都已经接近崩溃,突然分辨出了沈郁翔的声音。他觉得原本已经混沌的世界裂开了一道缝,有光射了进来。于是他跳起来打开门冲到客厅回应翔:“我在这儿……”
“阿河!阿河你在家吗?”
“我在呢……我被锁起来了……”
“你还好吗?”
哽咽到了喉咙,阿河说不出话来。父亲无声地将他拖回了屋子,锁上卧室门。外面的声音模糊起来,他听到父母在哭,他听到沈郁翔砸着门喊他,而他什么都无能为力。阿河朝窗口看了看,一拳打碎了玻璃,用碎玻璃狠狠朝自己手腕划下去。他感到整个世界越来越安静,直到他倒在了地上。
再醒来的时候,他在医院,床边是满脸焦灼的沈郁翔,看到他睁开眼睛,翔长出了一口气:“你醒了……”
阿河在两年内已经有三次在医院苏醒的经历,这个经历让人厌烦。他这才知道,是邻居看到有人气势汹汹砸他家门,还以为是什么坏人,就报了警。警察赶到时,正好父母发现他倒在房间里,着急忙慌地把他背出来。这回,父母想要隐瞒的所有事情都昭然天下了。他听完了事情经过,想象到自己被从家里弄出来时的困窘样子,觉得就好像被脱光了衣服在大庭广众下展览。自己的所有隐私、秘密、羞耻,全都成为了他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他闭上眼睛,恨不得现在死去算了。
沈郁翔温柔地用手指擦拭着阿河的脸:“我在呢。”
阿河爱他,可是这一刻,他却也恨他。如果没有遇到他,如果没有接受他,是不是这些可耻的经历都不用发生呢?他会平淡活到老,会家庭美满和和睦睦。可这是阿河自己的选择,他宁愿经历这一切就是为了跟翔在一起,那还有什么可恨的呢?爱都来不及。阿河把翔的手盖在自己眼睛上。他到底是来找自己了,他们还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了。
等阿河恢复了体力,跟翔去派出所做笔录。他的父母在另一个房间,执意不肯见面。
年轻警察摸摸脑袋小声抱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他妈什么事儿,俩同性恋要私奔,闹的要死要活的……”
一个年长的警察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怎么说话呢?”
小警察不满地揉着肩膀:“本来就是!队长,你看这笔录,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报警的邻居听说了都觉得臊得慌……哎呦,我错了错了……”
年长警察放开掰着下属胳膊的手,挥挥手把他轰走了,然后坐下来跟沈郁翔说:“他是个成人了,你再不放心,也应该采取点温和的方式,这回闹得天下皆知,你高兴了?”
沈郁翔摇摇头。
对方叹口气:“你父母囚禁你,肯定也是违法的,如果你追究,他们可能还要付刑事责任,你真的要追究吗?“
阿河也无力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