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擦黑,可以透过窗子看到外面深蓝色的天,他这才发现窗台上坐着个东西,以天色为幕布,露出一个犀利的剪影。黎嵩松了口气,至少这人还活着。
“啪。”室内突然亮了,沈郁翔在墙上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开关,黎嵩回头瞪着他,发出责怪的咂舌声。
窗台上那个人随之看过来,视线落在他们前方,虚无地停在那里。她既不意外也不惊讶,既没哭也没面露悲伤。与其说面无表情,倒不如说神态平和。
就这淡淡的一眼,却着实让沈郁翔吃惊,他差点失声喊出来“阿河”。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过去叶飒和黎嵩会觉得这个女人像阿河。原来人本质上的相似与相貌外形或者性格都无关,那是一种灵魂深处贯穿的东西,只会通过无意识的反应、动作和表情等等流露出相似之处。多少次阿河独自发呆的时候,被他出声叫醒,都会流露出这样平和而温顺的表情。那就是他对这个世界逆来顺受的态度,是他内心的柔软善良造就的一种与世无争随遇而安。似乎不管世界如何对待他,他都会一如既往地温柔坚定,内心深处永远固守着自己的原则,这正是沈郁翔最爱他的地方。
可是,这个女人刚刚丧偶、刚刚牵扯进一桩人命官司,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
黎嵩问得小心翼翼:“你还好吗?”
一阵沉默后,宝心移开了目光回答:“我很好啊。”她的声音没有颤抖也没有飘渺,反而很坚定,让人觉得她所言不虚。
黎嵩把食物放在桌上,不知道从何说起,嗫嚅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节哀。”
宝心没吭声,过了一会儿转了个话题:“学长,谢谢你保我出来。”
“呃……是他给的钱……宝心,你还记得他吗?”黎嵩借这个机会把沈郁翔推了出来。
宝心朝他偏偏头,但并没跟他对视,好像正在极慢极慢地搜索自己的记忆:“哦。上次就是你替我付账,这次又麻烦你了。”
“你记得我?”沈郁翔很吃惊。
她没回答,重新看向窗外:“太晚了,你们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不用我陪你吗?你现在这个状况,我不放心。就算是为了姜闯,你……”
“姜闯死了。”宝心说。她的语气就像是陈述事实,好像是在告诉自己。
沈郁翔突然插了话:“你答应我不去寻死,我们就走。你还欠我钱呢。”
宝心愣了几秒,突然轻笑一声,回答:“嗯,我不死。”
沈郁翔拉了拉黎嵩,后者叹口气:“好,我明天会来找你。”
宝心没再做出反应,两人就后退到门口。翔看到门旁柜上有一串钥匙,小心地拿起来交给黎嵩,掩上门走了。
回家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各自心里对这一番事情有了自己的评判。黎嵩问:“你真相信她今儿晚上不会寻死?”
“应该不会。”
“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我觉得她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