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似乎被问住了,怔愣许久。
小胖鸟抖了抖,决定躺下继续装死。
守微心下一颤:“抱歉,我并非有意冒犯……”
“无妨,只是时间太久远,我有些忘了。”云开摆摆手并不在意。
“十四岁那年,我刚筑基成功,门派巨变,父母都去世了。我寻求公道未果,只能逃离门派,寄居在父母的‘朋友’家。”
云开的袖子滑动,他却并未发现,还沉浸在往事回忆中。
手臂露出来的部分伤痕累累。
柔软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像是被人恶意一刀一刀剐下肉来。
血渍斑驳,狰狞的血痕刚刚结痂。
守微双眼微微睁大。
“直到我发现”云开把表情藏在阴影中,平淡无波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
守微却不想听了。
不过萍水相逢,这些关乎门派的秘辛,云开可以轻松地抖出来,他却不该知道太多。
能够保守秘密的,都是死人……
他倏尔起身,膝盖猛然间碰到了桌子。
他剧痛之下也不管不顾,转过身就要离开。
木椅被推动,和地面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
“别走!”是云开的声音,急切激动。
不论是语气还是内容,都与先前濯辰戒中那道声音格外相似。
不过一个音色低沉,一个是清澈的少年嗓音。
守微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执意向前,直到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袖。
“别走……”
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手指骨节分明,本应坚韧有力却在微微颤抖。
那只手试图把人扯回来,守微却铁了心一动不动。
云开无奈:“以你的修为,现在出去,在这座鬼城里必死无疑。”
☆、骨堆
守微回头,看向他们。
小胖鸟呆呆地望着守微,茫然而无措。
云开松手,宽大袍袖放下,遮掩住那些狰狞的伤口,也不知有没有在刚才的拉扯中裂开。
守微不语,目光像要是透过他的袖子烧进去。
“抱歉,我刚才不该和你说那些的。”云开面色沉凝,他紧盯着守微,眉间微皱,眼里只有不舍和紧张。
守微缓缓道:“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何必交浅言深。”
“我错了,你……你别生气。”少年低下头,轻声说道,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乞求。
小胖鸟扑棱扑棱跳到守微肩上,这个五百岁的祖宗一点架子也没有,像是出生不久的雏鸟,眷恋地蹭着他的脖颈。
云开小心翼翼的语气,小黑鸟温暖的羽毛,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心防。
眼前这个少年,明明背负着沉重的仇恨,却依然是光风霁月的纯真模样,甚至为了帮村民解决困难不惜亲身犯险。
这样的人,可信吗?
见守微还在犹豫,云开继续说道:“你不想听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那就不说,别走好不好?”
少年期盼和珍重的态度,让人似乎连拒绝都成了罪过。
守微似笑非笑,问道:“既然你说以我的修为,孤身离开必死无疑,为什么非要与我同行?况且,有二黑……前辈在,小小鬼城又有何惧?”
云开说:“相逢即是有缘,合众人之智总比分头各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