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塞一口泥巴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不光是味道的问题,主要是那个口感……
一想到刚才的感受,熊小时的胃马上又翻腾起来,她赶紧又喝了一口水压了压。
但是,虽然那个声音已经没有了,熊小时的心里却平静不下来。
她坐回沙发,皱起了眉。
这个泥巴的声音,她曾经听过一次。
而让她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即使只听过一次也依旧记得非常清楚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因为这种独特的、难以忘记的味道。
二是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曾经说过的话。
时间要回到十多年前,那一天,正好是她的六岁生日,老家的奶奶身体不好,她爸回了老家,不在熊猫市,只有谭芷照顾她。本来说好,谭芷去学校接她放学后,会带她去汉堡店吃生日大餐,可她因为临时的工作,直接把她带到了律所。
熊小时自然不开心,于是她趁谭芷沉浸工作的时候,抱着田桃送给她做生日礼物的图画本躲到了一间偏僻的会客室,钻到了床帘的后面,打定主意要等谭芷来找她才出现,然后就拿着铅笔开始在本子上画起了画。
接着,没过多久,会客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两个男人。
一个人的声音,是很普通的味道,后来她对上了号,那个人是朴理。
而另一个,却是非常恶心的泥巴的味道。
进来后,他们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开始了谈话。
谈话里的很多细节她都记不清了,但有两段大概的内容,她却还是能还原地讲述出来。
第一段,是朴理问泥巴,他听说有一对叫什么的夫妇死了。
泥巴告诉他,那对夫妇是出了车祸死的,是意外,叫朴理不要担心。
可朴理好像就是很担心,还害怕什么被翻出来,于是,泥巴说,“尸体都烧成灰了,就算翻出来,又能查到什么?”。
还有一段,是他们在争吵。朴理不停地说,我拿到的是眼睛,可你拿到的是心脏,我拿到的是眼睛,你拿到是心脏。直到泥巴问他想要什么,他才停下来告诉他,他想要做医院的律师还是什么……
六岁的她,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她听到的东西,她只是把听到的,当成一个故事,在本子上画了好多的画。
她还拿着那些画,去讲给了谭芷听。
可谭芷在听完后,却完全忘了要给她庆祝生日的事情,还没了她的那个图画本,气得她一个晚上都不肯吃饭。
如果不是在此刻、在得知1989年那个案子的情况下,熊小时这一辈子都不会觉得那段偷听到的对话有什么问题。
可是,现在,捧着何阅倒给她的那杯温水,熊小时却已经无比清晰地意识到6岁的她到底听到了什么。
她听到的,也许是28年前那桩被心藏匿至深海巨渊的案子,唯一一次的浮出水面。
何阅看出她的脸色不对,刚想过来问她,却被手机来电打断了。
电话是科里打来的内部号码,他不方便在外面接,只能跑过来摸了两下熊小时的脑袋,然后接通电话边说着“是我”边跑回书房去。
而紧接着,熊小时的手机也响了。
她赶紧又喝了两口水润润喉咙,马上接通:“主任。”
一分钟后,熊小时站了起来。
同一时间,何阅也从书房了走出来。
熊小时:“主任叫我去律所。”
何阅:“科里叫我去检察院。”
………………
这就是律师和检察官同居生活中的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