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从身后走来,问他:“老板,要不要喝水?”
越驰摘下眼镜,摇头,并揉了揉鼻梁,他顺势往外看了眼。这么一看,他的神色一变,就在对面,一列火车刚开,奔驰而过。车开走的瞬间,电梯那处跌跌撞撞跑下来一个男孩子,他跑得飞快,想追着火车跑。
可惜火车太快,他压根没跑多远,火车便没了身影。
他又跟着跑了会儿,最后恰好停在越驰的车窗外。他似乎很绝望,眺望火车开走的方向许久,最后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哭了。
越驰放下手中文件与眼镜,起身下火车。
列车员提醒他火车快开了。
他还是走下了火车,走到时小慢身后。月台上此时没人,都在开走的火车里,与将要开走的身后的火车里,就他们俩。
时小慢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大声哭。
越驰站在他身后,无奈叹气。
这真是,这么可怜又可爱的真挚样子,叫人如何放得下?越驰忽然就想开了,深陷爱情的人应当都如是,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也不比谁别扭得少。
谁也不比谁爱得少。
时小慢不知有人在他身后,也是绝望到了极点,越哭,声音越大,几近嚎哭。
越驰不忍再看下去,叫他:“慢慢。”
时小慢的哭声一顿。
越驰叹气:“我在这儿呢。”
时小慢慌忙起身,又是一个踉跄,他撑着地面站起来。他转身,看到越驰果然在他身后。他鼻涕都哭了出来,他怔怔地看了眼越驰。越驰朝他张开双臂,时小慢一抽,哭嚎声继续,他往越驰跑去,带着冲力直接撞进越驰怀中。
越驰稳稳站住,将他搂住,心终于满了。
列车员不得不走到他们俩身后,提醒道:“越先生,火车快开了。”
越驰低头看哭得惨烈到太过可爱的时小慢,问道:“跟我走吗。”
时小慢哪里有空回答他,不管不顾将他抱得更紧,眼泪鼻涕全都糊到了越驰的围巾上。越驰面上展出笑容,他就着这个姿势将时小慢抱起,对列车员说了声“谢谢”,往车厢走去。
车厢内,除了越驰的下属们,几乎所有人都在窗户内看他们。
越驰走得不慌不忙,再多人的视线,也与他无关。
他在意的目光,永远只有怀中这一道。
越驰刚将时小慢抱上火车,火车门在他们身后关闭,还未坐到座位上,火车就已开始往前移动。时小慢也不要求自己下来走,越驰笑得甘之如饴,将时小慢抱到自己座位上。他要将时小慢放下,时小慢紧抱着他还是不放。
越驰只好抱着他再一同坐下,他问时小慢:“要不要喝水?”
时小慢摇头。
越驰将他的脸捧起来,哭得当真是一脸狼狈,越驰拿起自己的围巾给他擦脸。
“越驰。”时小慢叫他。
“嗯?”越驰像是擦拭最为名贵的瓷器一般,慢条斯理地擦时小慢的眼睛,再擦他的鼻子,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