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时小慢一句话不说,就是剥糖纸也是小心翼翼的。
他竟然觉得车内有些空,趁着红灯的功夫,回身又看时小慢一眼,却看到时小慢将新剥开的糖纸全部并到了一起,正低头仔细地抚平它们。
“这是做什么。”他不由问。
时小慢肯定还是要抖一抖的,抖完小声道:“我,这个糖纸很漂亮,亮亮的,我叠成星星,很漂亮。”
“你还会叠星星?”
“嗯。”
“那就把这罐糖全吃了,叠一罐星星给我。”
这话的暗示意味已很足,时小慢却是根本不可能听懂的。他反而还挺高兴,吃了人家的糖,得了人家的帮助,无论什么事,好歹能做成回报,总归是好的。他立刻点头:“好的!我叠好都给你!”他说完,还又低头数已经有的几张纸,嘀咕道,“已经三张糖纸了,我要记得,不能弄错。”
越驰不由轻笑出声,时小慢诧异看他,越驰回视线,将车开出去。
到医院后,时小慢显然是放松了许多。
越驰将车停在医院外的停车带,也没打算陪他进去,时小慢连连说了许多声“谢谢”,打开车门抱起糖罐就溜。他身上那件大衣也略大,下车后,他着急看女儿,甚至跑了起来。瘦弱的他,包在略大的大衣里,在冬天的夜晚里,看起来竟然叫人有些心疼。
越驰看了会儿,低头看到副驾上留下的围巾。
这下也无需再犹豫,他拿了围巾下车,大步往里走了几步,叫道:“时小慢。”
时小慢一愣,回头看他,“啊?”了一声。
越驰朝他招手,时小慢立刻又跑回来,显然已不如在越驰家中那样紧张,他抬头问道:“越先生,怎么了?您还有什么事?”
越驰将围巾绕到他脖颈上,借着围巾,将他拉得更近。就着这个姿势,越驰把围巾给他松松围了一圈,这才道:“围巾忘了。”
“哦。”时小慢低头看了眼,不好意思道,“这是您的,我会洗干净的,洗干净了我去送给您。”
越驰原想拒绝,听到“送给您”三个字时,他点头:“好。”
时小慢终于笑了。
羊绒围巾很厚重,这么一围,他的小半张脸都陷在了围巾里。他吃了许多奶糖,说话的时候,周遭似乎都是牛奶糖甜甜的香气。
越驰伸手,将围巾又给他往上拉了拉,先一步上前:“我看看她去。”
时小慢回过神来的时候,越驰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越驰人高腿长,迈出的步子也大,时小慢赶紧小跑着跟上,在住院部的楼下追上了越驰。
他们二人进电梯,到时乐乐的病房外。
时小慢悄悄开门,病房内只亮了一盏台灯,小姑娘已经睡了。时小慢正要往里走,后头走来一个护士,正说:“你回来啦,啊”护士赶紧捂着嘴,瞪大眼睛盯着时小慢身后的越驰看。
这位护士不是别人,就是那位与时小慢大说特说越驰与程繁繁爱恨情仇的护士。
眼下,她看到越驰,自然是又惊又喜。
越驰不满看了她眼,她才缓过神来,随后也不敢再说话了。
倒是时小慢回到病房,看到女儿睡得好,终于不抖了。他探了探时乐乐的额头,又小心返回,正要劝门口的越驰回去,也看到了那位护士。
他关上门,先道谢:“谢谢你啊,我回来晚了。”
护士满脸通红,话也不敢多说,又偷瞄一眼越驰,丢下一句“没事的”,慌忙跑了。
“……”时小慢满脸不解。
越驰往边上走了几步,时小慢也跟着,他怀中还抱着那些糖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