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我……真的……没力了……”就这么一句话,却似耗尽田夫人毕生气力,说完,喘气声大得房外的沈鲤都听见了。
稳婆忙道:“沈爷喂些糖水,夫人晚上没吃,而今必然辛苦些。”
接着就听沈越立马应‘好’,随即是汤匙碟碗碰撞的声音。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田夫人的哀叫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气音,而下人们也不似方才忙碌,此刻暖阁外只有沈鲤引章站立在外。沈鲤着实担心,却突然听脚步声自暖阁深处出来,到自己站立的门边,站住了。
隔着门上的镂窗,沈鲤只听房内二人道。
“沈爷,方才我与李婆讨论,要您拿个主意。夫人高龄生产,本就危险,而今夫人……”
“你快说,要怎么做!”沈越极不耐烦道。
“是,沈爷您看……保大还是保小?”
这一问该是让沈越镇住了,没立刻听到他的回答。门外的沈鲤引章对视一眼,就听沈越咬牙道:“能保住小的最好,若保不住,我要大人平安。”
“好。”
沈鲤听闻沈越如此决定,似预料之中一般,笑得了然。却听身后却传来一声:“老祖母,小心些。”竟是沈母半夜赶过来了。
沈鲤引章对视一眼,不待说话就携手默契藏匿到对面房间,待老祖母翠袖进去,二人才又出来。
稳婆见了老祖母,连忙问好。老人打断道:“怎么人都晕过去了,到底什么情况,快说!”这是沈鲤进府这几年,首次听老人发火。
另一位稳婆答道:“夫人产道打不开,剪开了宫口又缩,情况不妙,老祖母您看保大还是保……”
沈越不等人说完,喝令道:“方才不是交代了吗,保大的……”
一语未完,就听老祖母镇静道:“他年轻不懂事,你只听我的,要小的。”
沈鲤几乎能看见沈越一脸的不可置信,而老祖母似乎无视他此番震惊,只听老人接着道:“你而今三十四了,膝下却仍然无子,唯一的女孩还是庶出。虽说你是一家之长,但终究不了解嫡庶儿女这个中利害。我知你心软,但为了家族,这次听一回祖母的。小田她若是清醒,也会要你这么拿主意的。”
房内再无人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竟然听见沈越啜泣道:“你们别再剪了,都留这么多血了……”嗓音低沉,却几乎是撕心裂肺了。
接着是一阵桌椅挪动之声,沈越似乎让人给按坐在椅子上。片刻,两声拍打肉|体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恭喜沈爷,是个公子。”
沈越没有应答。
沈鲤抬头,窗外已微微发白。正迈开腿要向门口走去,不料一个趔趄,所幸引章扶得及时,二人悄声退出鹿柴。
恍恍惚惚拖着步子回到水无月,引章将人扶坐在躺椅上,又去拾床铺。沈鲤回过神,阻止道:“别,我不睡了,直接洗漱吧。”
引章方才虽也受了不小惊吓,但当下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