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出去呢?”
卫简仰首望着那断岩对面的石门。
石门是可以打开的。
艳鬼笑了起来,柔美的声音像尖利的刀刃死死刮着他的耳膜,她颤抖着手指着那巨大的石门,轻轻道:“是啊,那扇门的确可以打开......”
“可是,你怎么打开呢?”她笑问:“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肉身只会被这洞窟中的巨石砸得粉碎......啊......我知道了,你时想利用我的尸体么?”
艳鬼大笑了起来,像是笑得无法喘气似的,最后,她安静了下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冷,冷得如九尺玄冰:“我会服毒自尽,到时候你大可以用我的尸体做你的宿主,可是......”
她话锋一转,将轮椅转向断岩:“石门可以打开,那么你要怎么过断岩呢?你难道想等我死了,利用我的身体过了那相距丈长的断岩么?不,卫简,你难道忘了么?我的腿是废的......就像你当年教唆卫峥嵘给楼无月下毒一样,他的后人胎中就带疾,生来就都是残废......哈哈哈哈哈......”
卫简在那一刹惊怔住了,像是自食恶果后尝到的苦涩......
一块巨石轰隆地砸下将卫简压在了下面。
艳鬼望着那一片废墟许久,打开手中那只白瓷小瓶。
将瓶中物饮下后,她的思绪恍若飞到了地宫之外,她慢慢慢慢地垂下头,一声呢喃飘在寂静之中:“你们都要好好的啊......”
轰然巨响,整座黑鹿崖地宫坍塌,废墟将一切掩埋。
铸剑炉中光焰正盛。
宋云萱将蒙在右眼上的纱布取下来,纱布一圈一圈地掉下来,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她是绣衣使,只要有勾陈在身边,身体上神受再大的创伤都会慢慢慢慢地恢复。
她越来越理解卫简对不死之身的渴望了。
但是勾陈对她的修复力已经开始消退了。
自从数月前,夫人逝世之后,他们几个绣衣使就发现自己和六姓的联结开始变得越来越弱,和刀之间的联结也越来越微弱。
宋云萱抚摸着右眼上那道仍旧有些明显的疤痕,勾陈没能帮她完全消除那道疤,但心里并没有觉得遗憾。
剑炉中的炭火将老人的眼睛衬得愈发神矍铄,雅雅趴在老者的腿边惬意地打着呵欠,眼皮耷拉下来去睡了。
放下镜子,宋云萱听见老人说:“看着你,我就像看到了我年轻的时候。想一想恍如隔世啊。”
宋云萱静默地看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他是朱雀绣衣使本该和他们一样有着青春不朽的身体,却在卫简的阴谋下落得如今的田地。
老人见她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愁绪,不由笑道:“孩子,你可不要为了老头子我伤心,我这一生活得太长了,有时候活得浑浑噩噩,倒不如寻常人生老病死,活得痛快,死得也痛快。”
他说着闭上眼睛靠着身后的墙壁打瞌睡了。
半晌,宋云萱重新用新的纱布将眼睛蒙起来,听老人道:“勾陈,我的时间不多了。”
宋云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