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淡漠下来,冷道:“不会是他。”
庭夙没有反驳她只是安静地立在一旁,似乎不觉得自己有再发言的必要。
“夫人,恕我不敬,六姓后人之中除了夫人,少主,薛怀英还有如今在宫中的永宁,金、傅两家至今下落不明,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杀了朱雀的人一定是少主?”
“因为庭夙失智,朱雀亡故,金、傅两家的后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是么,那看来少主要背负的不仅仅是杀了朱雀这一条罪名了?”
宋云萱从未这样的言辞锋利过,何况是面对艳鬼。但她不允许任何人将这样的罪名栽到裴澈身上。
艳鬼察觉她的怒气,并没有责怪她的无礼,她问她:“庭夙亲历了当年的事,他的证词不够么?”
“一面之词而已,不足为信。”
宋云萱周身冰冷的气息令她整个人如那把勾陈名刀一般透着迫人的凛冽与杀气,她走到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庭夙面前,指着他的额前,反驳艳鬼:“夫人,我这里有绣衣使者的印记,还有勾陈傍身,这些证明我是绣衣使者的身份,那么他呢?”
她扬了扬手中的勾陈,继续道:“夫人,您要如何向我证明庭夙的身份呢?如果他什么都不是......”
“青龙,”艳鬼忽然打断了她的话,说出那两个字时她像是被人狠狠砍了一刀,脸色惨白,那两个字似乎将她极力隐藏的某个伤口狠狠撕裂了开来,那并不想被窥探的过去还是不得不暴袒露在天光之下。
从容不复,她倏地用力抓住轮椅的扶手想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许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庭夙出现时身边已经不存在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但青龙还是认出了他。”
“勾陈,你觉得青龙的话值得信任么?”
她问她。
宋云萱脸色苍白,无法再说出一句反驳她的话。
“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那些久远的过去的?那都是青龙一字一句告诉我的,是他让我知道,我应该把散落在天涯各处的你们找回来。”
“青龙守护着我们楼家从未离开,一代一代,直到十二岁那年我父亲母亲去世,他成了唯一照顾我的人。十五岁那年,我的腿开始无法走路曾经一度想要寻死,是他一直在我身边......如果没有他,我也活不到今天......”
她仰首望着那片晴朗的春光,眉眼间露出一丝难言的柔,她声音亦充满着不可思议的柔软:“你知道么?他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
那一刻宋云萱得到了一个领悟。
“青龙让我觉得活着真的是一件太过美好的事,那些日子里,他给我讲先祖们当年是如何的叱咤风云,他告诉我他的使命,那时候我满心以为我这一生只要依赖着他活下去就好......”
冰冷的泪漫过脸颊,她指尖几不可见地颤抖着抚着面纱,不再徐缓的呼吸都像是透着疼痛,须臾,等那钻心裂肺的痛楚过去,她才平静道:“但是他走了。”
那份平静里掺杂了几分旁人无法体谅的悲凉。
“走了?”宋云萱被她话里的深意惊到了,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勾陈,异样的眩晕让她脚底发软,她咬着发白的唇,明知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仍旧侥幸问:“他去了哪里?”
艳鬼望着她一字一句道:“不是去了哪里,是永远消失了。”
气窒住,她压下胸膛中因为那剧烈起伏之下的推人及己的恐慌问:“为......为什么?”
艳鬼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乎像一种天罚,他在一夜间老去,满头白发,之后的半个月他受尽了折磨才去了,肉身化为尘土,青龙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