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身击来横在沈邪兰的脸上,替他硬生生承受了一半的杀气,帮他争取了一线生机。
那刀气凌空斩下将纸伞一劈两半,沈邪兰眼看着自己的一缕发丝断在了空中,他迅速猱身避开,堪堪躲过那致命一击,狼狈地落在镜的身边心有余悸地喘息。
宋云萱被那纸伞挡回了近一半的力道,返身力,那力道过于迅猛,她握着刀,刀刃深深插进了地面划出了一道飞射四溅的火星。
沈邪兰死死盯着她,眼中闪烁出兴奋无比的光,他难以抑制内心的澎湃:“主上,是她!她回来了!”
镜微微一怔,望向那少年,在那诡谲混乱的一瞬,那少年的身形中与他记忆深处的那道熟悉的残影缓缓重合。
那似乎永远波澜不惊、不起一丝涟漪的清透黑瞳在刹那间掀起狂风巨浪般的喜悦与期待。
他低声呢喃:“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魔怔一般,他向她伸出手,但下一瞬那把锋利的刀插进了他的胸口,殷红的血喷洒而出顺着那将梨花白的披风风毛一点点流淌而下,滴落在满地冰冷的梨花花瓣上。
镜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双眸,她眉带烈火,眼含冰冷,仿若世间最无情之人。
“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他张口呢喃,苍白的薄唇毫无血色,一口浓稠的鲜血从腹中上涌,染红了他脸上的绷带。
宋云萱疑惑地抬眼看他,那包着绷带的脸上仅剩的那只润黑的眼染着震惊、疑惑与不解。
她看到他伸出手,冰凉修长的指尖轻轻覆在她握着刀柄的手,手背上传来的那诡异的触感令她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她心下一悸,将刀抽了出来,飞溅在她脸颊上的血液仍旧温热,她有些怔忡地后退了一步。
镜踉跄了一下,沈邪兰忙扶住了他,惊道:“主上......”
须臾,镜低垂着头,苍白的手缓缓抚上衣襟上的血,指尖沾了一滴血置于唇边,那滴血是苦的。
她一回来就给了他一刀!
他望着宋云萱许久,幽幽地一笑,转身看向殿前另一抹颀长的身影,冷冷笑了起来:“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先我一步?”
宋云萱心知这里最强大的对手是夜月的镜,不论如何,她先杀了他对他们都有好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能那么轻而易举地伤到他,她心里隐隐约约地明白那个人对她没有半点防备她才能攻破他的防御,那个认知让她整个人都懵住了。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她的刀刺入他身体的时候,她心里会升起一丝模模糊糊的愧疚感?
对上他的视线,她看到一丝怅然与恍惚。
镜看着她,那只眼荒芜一片,仿佛在须臾之间他最后一丝情绪已经土崩瓦解,消失无踪。
她听见他对她说:“既然是这样,那我和他之间必须做一个了断了,你一定要看着,看着我是怎么杀了他的或者他是怎么杀了我的?”
她一惊,杀了谁?陛下么?
下一瞬只觉眼前恍有飓风扫过,那厚重的大氅委落在地,而一道迅疾的身影已经冲破盛华殿前的重重防卫,直逼座上的梁帝。
宋云萱想也没想提刀冲上前去。
那鬼魅般的身影陡然出现在盛华殿上,那人从腰间抽出一条软剑,剑光劈向梁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