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重了?”
她凝神仔细看了梁帝苍白的脸色,见他的嘴唇上有一点深沉异样的斑点,不由问王湛道:“毒从口入,刚才陛下可曾用过什么膳食?”
王湛略略思索,笃定道:“不曾,陛下下朝之后便去了流芳阁独自坐了一会儿,不曾用过吃食。”
柏松不解,她又仔细替梁帝诊了诊脉,道:“这若不是误食鸩毒,毒性不可能反复地如此猛烈!”
王湛亦不知如何回答。
宋云萱将药箱拎了过来,柏松不再多言,先用金针将梁帝体内的毒驱除干净。
她医术高超,梁帝很快将体内的余毒尽数吐了出来,他整个人倒在床上冷汗浸透衣衫,=如虚脱了一般。
低头站在一旁的宋云萱从床边的血腥气里闻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
她走上前道:“柏松姐姐,鸩毒还在陛下身上。”
床边几人都看着她,宋云萱也顾不上以下犯上,对梁帝道了句陛下恕罪,便大着胆子去撩开梁帝的衣袖。
她从梁帝的袖中拿出了一支蝴蝶鎏金金钗,钗上一只蝴蝶落在一朵杜鹃花上,蝶翼盈盈欲飞。
王湛怔怔注视着这只发钗,神色震动:“这是......皇后娘娘的遗物。”
一旁的木卿卿奇怪道:“遗物?皇后娘娘不是好好的......”她忽的住了嘴,顿了顿才道:“这是故皇后的遗物?”
“是......这是瑾儿最喜欢的一支发钗,她说比当上皇后戴的凤钗还要好看......”梁帝温柔地注视着蝴蝶发钗上轻轻晃动着金色光的蝶翼喃喃低语,他转过脸看着跪在床畔的王湛,笑道:“阿湛,你还记得瑾儿戴着这支蝴蝶钗时的模样么?”
王湛低着头默默不语,片刻,他抬起头,一向低眉顺眼、左右逢源的脸像破了冰的河面,露出一丝难言的痛苦,他哑声道:“陛下,奴才记得,奴才怎么会忘呢?”
柏松将那蝴蝶钗拿了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这发钗制作十分考究,蝶翼上的纹路镂刻地栩栩如生,上面镶嵌的一颗颗小小的珍珠泛着温润的光泽,若插在女子的乌发间,顾盼间不知又有多少风情。
蓦地,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手指轻轻将蝴蝶的一双用黑珍珠镶嵌的眼珠摩挲了一下。
梁帝望着柏松脸上的神情,似乎料到一般地道:“毒就在这支发钗上吧。”
柏松点点头:“是。”
王湛浑身一震:“那不可能,你之前不是配过解药的药粉让陛下随身携带的么,若陛下带着那药粉再碰到那发钗怎么会无法察觉?”
“因为毒全部下在蝴蝶的眼珠里了,蝴蝶的两只眼珠上原本被蜡封住保存完好,若经人常年摩挲,上面的蜡融掉,就会露出里面那要了人命的剧毒。”
王湛听完霍得明白了什么似的转头看着梁帝:“陛下,您......”
梁帝听完似乎没什么反应,他怔怔望着床顶的软帐,声音缥缈:“阿湛,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王湛默了默低声道:“奴才不知。”
梁帝睁大眼,想到清晨他下了朝忽觉心生厌倦便独自在流芳阁小坐,流芳阁是他当年专门为了瑾儿修建的,如今这个地方成了他唯一可以凭吊她的地方。
他捧着她生前最爱的蝴蝶钗,想到她的笑语音容,泪不觉落下,将钗上的蝴蝶轻轻置于唇边......
一颗泪从眼角缓缓落下,梁帝哑声道:“今天是我和瑾儿初见的日子。”
那些人料到他这些年对发妻的念念不忘,料到他每到这天就会来到流芳阁独自悼念徐瑾儿,他们竟歹毒到连他这份卑微的思念都要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