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湿漉漉的青苔,但砖石之间还有不少可抓可踩的凹槽,好在那人没一时兴起杀了她,她现在手脚齐全地还能逃命,真是幸运。
不能泄气!她是繁花组的桂花使者,是少主的护法,她可不能丢了少主的脸!不能坐以待毙,永宁公主有危险,她必须赶快报信!
宋云萱躲在暗影里迅速将棉絮捆好堆在月光照到的一角,看过去就像有个人被包在里面似的,而后她躲进井口另一端的暗角里缩住手脚,尽量不让自己被上面那人看到。
堆下来的沙土很快就积了几尺深将棉絮埋住了。
宋云萱不动声色地等了一会儿,听到井口上面没有声音了,猜测是那人走了,她一手衔住井壁砖石之间的缝隙,脚踏住下方凸出的砾石,一点一点小心地往上爬去。
井口颇深,直上直下有十余丈,她气喘吁吁地爬了许久,手指头被坚硬的石壁蹭地磨出了血,青苔也滑得狠,脚踩在上面时为了稳住自己她不得不用膝盖狠命顶住井壁。
好不容易爬到井口处,她喘着气将胳膊攀在井沿,微屈的手指扣在井口的罅隙里打算爬出去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双破旧的绣花鞋。
宋云萱骇然抬头,就见那女人蹲在一边,阴惨惨的月光缓缓移过来照在她的脸上,花白的乱发下是一张曾在烈火中被烧伤的、诡异而扭曲的脸,粗裂的结痂像某种狰狞的虫子爬在她苍老的五官上。
女人的一双眼正死死盯着她。
宋云萱毛骨悚然,颤抖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那女人僵硬地偏了偏头从地上站了起来,桀桀的怪笑声从她喉咙里钻出来,尖利,刺耳,嘶哑。
女人向她走了过来,抬起左脚,毫不犹豫地用力地狠狠地碾上了宋云萱扒在井口的手指上。
指骨在鞋底狠狠在砖石上研磨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十指连心的剧痛让宋云萱痛得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但她再痛也不敢松手,摔下去她可未必能再活下来,她望着那女人冷酷阴郁的眼,嘶声道:
“你......为什么要害我?”
惨白的月光下,女人的目光锁在她的脸上,眸中逐渐涌上疯狂的意味,她说话了:“除了姓卫的,六姓之人都不该活着,都该死!”
人在濒死之际会或是绝对危险的情境下,脑子会格外冷静清楚,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却让宋云萱霍然间想起,那天在箫音馆的回音室里,她和少主听到夜月的镜说的那句七字谶语:
‘江海尽赴卫雪楼’。
“你说的六姓是不是指卫姓皇室之外的江、海、金、傅、薛、楼?”宋云萱咬牙忍着剧痛问那个疯女人:“有一句话江海尽赴卫雪楼,说的就是他们对么?”
那一刹,女人偏执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松动,她低咆:“是!六姓不该活着,你们这些东西更不该存于世间!”
她松开脚,从乱发上拔下一根簪子,猛地扎进宋云萱的手背里。
宋云萱惨叫一声沿着井壁一路滚下去。
心知自己绝不能摔死,宋云萱伸手在井壁上一通乱抓以延缓自己摔落的速度,手指被井壁上凸起的碎石罅口磨得血肉模糊,肩背、后脊、小腹、额头被撞出一片火烫般的刺痛......
虽然痛可她奇迹般地停下来了,宋云萱险险地挂在井壁上,火辣辣的痛楚让她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只剩下满腔的怒火冲上头顶,她舔了舔嘴角的血迹,仰头望着那疯女人挑衅地似的勾起了嘴角,那女人狠狠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又返身回来,手里将什么东西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