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一黑几乎看不到前面的路,只能踉跄着沿着那条血迹走过去。
厅堂里漆黑一片,偶尔电光划过,他看到门槛上弓身倒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秀秀......”
他奔过去跪坐在地颤抖着手想将她轻轻扶起,手却只摸到黏稠的血,他轻抚着她惨白冰冷的脸嘶声唤着她的名:“秀秀......”
蓦地,他在秀秀的衣衫下摸到了一只柔软冰凉的小手,他浑身一震轻轻将她的身体翻开才发现双目紧闭的清泽,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秀秀会以这么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因为她用身体护住了清泽替他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但清泽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心像被利爪揪地粉碎,痛得肝肠寸断。
他死死抱住两人的尸身,在雨中恸哭却又恍惚地想起母亲,他发疯似的冲到母亲的房间,经过被血糊上的窗边他却听到了钝器一刀一刀往下剁的声音:
“铿!”
“铿!”
“铿!”
.....
凶手还在这里,凶手还没走!
他一把推开房门,房中暗沉,床上有个黑影。
他的母亲倒在病榻的血泊中早已死去多时,而那个人仍旧拿着刀发疯时地往下砍,一下,两下,三下......血水飞溅在墙壁上。
雷声轰隆,电光的影子像狰狞的伤疤横亘在墙壁上照亮了那个人的脸。
那人满脸是血,手拎着屠刀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身下的尸体上,双眼早已失去了理智,像被挖空的两个大洞。
但那张脸却并不陌生,那张脸平日里总是带着醉酒的邋遢、讨好他时的怯懦、惭愧时的自责......
那人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给了他生命却一生潦倒酗酒成性的他的父亲。
那一刹,他脑中轰得炸开,整个人颓然跪坐在地上,蜷缩起身体抱着头像困兽般痛叫。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个噩梦。
似乎听到了他的哀嚎声,那人转过脸来看他,有一瞬他似乎愣住了,而后他起身下了床,拎着那把仍在滴血的刀朝他走来。
顾清风听到脚步声,恍惚地抬起头看到满身是血的父亲站在自己面前缓缓举起了刀。
那一刻,他心头一松,闭上了眼。
也好,他死了就能去见秀秀,去见清泽,去见娘了......
但那把刀始终没有落下来,他睁开眼却发现父亲握着刀的手在颤抖。
顾承德的手在颤抖着,全身也在颤抖,他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绝望地面如死灰的儿子,鼻息间的血腥气,一室的血,妻子、儿子、儿媳的尸体,滴血的刀、还有脑海中他杀人的所有经过。
理智恢复,但随之而来的惊骇与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喝酒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清风......都是我的错......”
“吭啷”一声,刀掉在了地上,他跪在了儿子面前,那几乎没有直过的脊梁在儿子面前再度弯下。
“我该怎么办,我喝了酒,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