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也在屋室里,墙上的白色绸子被恶意地放了下来,笼盖在她的身上,我没有犹豫地冲了过去,揭开时,我楞楞地站在原地。
此刻的样子,哭喊拍打也变成了徒劳的做作。
她的脸上满是疲惫,可能是因为今日整整一天的劳累,结婚时宾客盈门,她都个个招呼,面带笑容。
她微微颦眉,我拿着侍童递给我的棉花,放在她的眼睑里面,抚平了她的眉心。
她的身体很冰冷,她太累了,以至于,先离开了。
可是你做的一切,却都是无用功……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你吗?
说你不是清绝者,说你不干净,所以才被那些死去的先人唾弃,将你带离人间,送回地狱,以玷污了灵台县,你知道么?连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立章在试图维护你时,也被他们说得将信将疑。
你离开的时候痛苦吗?
许容舟闭眼,苍白的脸上划过了一行冷泪。
“许郎!”
她一身粉衣,头发盘起,手里面拿着枇杷叶,在山坡上朝他招着手,连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尖利俏皮的虎牙悄悄露出,勾起脸上醉人的酒窝。
“啪!”
许容舟站起来,拿着账簿本对着桌子沿边猛地砸去,不停地砸,直到簿本的缝线脱落,黄纸漫天飘散,桌上从她家里各个角落搜来的白纸上写着“贱人”二字的纸张,全部扬在空中。
许容舟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出了一声嘶吼,随后就是无止境地哭泣。
棺材合上的那一刻,我摸着你的脸。
好冷啊。
“怎么突然这么冷……”秦怀臻打着哆嗦。
“天气是有些转凉了。”
晏清脱下薄外衣披在秦怀臻的肩上,细细调整着。
“怎么我之前没感觉到。”
“你之前穿的,能跟现在的老百姓一样吗?”晏清突然笑着调侃道,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离得秦怀臻很近,秦怀臻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啧,听你这话是后悔说养我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养你了?”晏清有些诧异,但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尾音都带着轻快。
“诶打住,你说了就是说了,就算我找到证据你也会赖账,还不如不说那么多了。”秦怀臻做了一个停的姿势,不依不饶地往前走着。
晏清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跟着走。
他们的计划是从巷道的楼顶房屋,一直到县令的府邸,之后再到后山区,然后去上次的地方,翘开棺材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
秦怀臻觉得自己的步伐有些重,抬头望向前边看起来丝毫不力且面无表情的晏清,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怎么,自己平时东吃西喝胖了还怨别人?”晏清站在不远处笑着说。
“少废话!拉我一把!”秦怀臻伸出手。
晏清顺手拉起他,之后就听见一阵鞭炮的响声,秦怀臻好奇地走过来,踩着黑灰色的房瓦,发现他们正站在一个算是大户人家的屋顶上。
下面拥满了人,个个都是一脸喜盈盈的面色,在人群中央,许多小孩都嘟嚷着看不见,所以骑在了自己父亲的脖子上,穿着花衣裳,手里拿着蝴蝶糖画,连脸上粘着糖都不曾察觉。
房顶上站着一位气宇不凡的白衣公子,他的发梢间露出一双锋利却又醉媚的眼睛,他停在一块石瓦上往远处望,好像是注意到有人的注视,看向孩童,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白色的发带飘起,竟不像来自凡间。
小孩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往上看时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只在空中旋转飞舞的白蝶,小孩的眼睛睁大指着蝴蝶说。
“爹!我看见神仙了!”
“鬼仙!臭小子还不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