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们一个个就是粗心。
三姑子肯送出一罐酸菜,说不定会被她面慈心狠婆婆,骂好几句。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压根就没想来。
如今的她总是太矛盾,令人难以猜测真实心理,也不知她是否看清楚二姑子的真面目。
“梅丫头以后的婆家,必须在咱家附近,要是不好,就打上门,把她抢回来。这还不如找倒插门女婿呢!”王大舅已经被怒火烧掉理智。
俩夫妻喝口水,平复一下心情,才拿起几件灰扑扑的旧棉衣,往巷子口走去。傍晚,王大舅准备带着大妹夫去黑市里转一圈,叶家则想多囤点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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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黑市,老祖宗告诉我们,“天黑、人黑、货黑、价黑”,黑市是盗贼销赃的好机会,里头有很多大胆的二道贩子。
黑市存在历史无从考证,文人墨客笔记曾有一两句记载。通常在夜色里,举着灯笼,提着货物站在街边待价而沽,交易时间,黄昏入夜,约定俗成为黎明之前。
从古至今,黑市断断续续存在。
而在红色严打时期前,五六十年代,县城里自是少不了黑市,哪怕被抓会被批评,私下也偷偷存在。
因为不销脏,只卖粮食物品,倒是不拘束在晚上,只需要相当隐蔽,还要有人把风,若是被当场抓到,就是投机倒把罪,违法乱纪行为,需要狠批,粮食,严重甚至关笼子。
因此,包括甜妹儿在内,家里小辈们都被王姥爷,王二舅,俩舅妈,叶三叔,抱着牵着搂着去夜集看戏。
叶爸爸与王大舅换上灰色的补丁棉衣,鞋子换一双,像是附近来的村民们,他们用围巾挡着脸,背着背篓,拐七转八,往弯弯曲曲的小巷子深处走去。
每逢周末,从傍晚到黎明,黑市都有人摆摊,热闹有,提心吊胆有。
经不住惊吓、寻求稳妥的人,只能把粮食东西卖给二手贩子,摆摊卖东西的风险更大,赚的钱多,被抓走的也不是没有。
黑市里面卖东西给二道贩子便宜,买东西却特别贵。按照黑市价格,玉米一斤四毛钱多到,猪肉一斤在一块五上下。供销社里的商品也不多,芝麻饼一斤在七、八毛左右,还得加两张粮票才行。
两人来到一间普通的砖石瓦墙前,院前门挂着一盏红灯笼,门口排着长龙,都是灰扑扑的打扮,背着挑着提着篓框,在昏暗灯光下,也看不太清楚谁是谁。
就算看清楚,也不会说出来。
“来干哈子?”
守门中年汉子问一句本土方言。
在同一市同一区县,土话也能听出区别。
叶爸爸装哑巴,王大舅笑道:
“进去瞅一瞅。”
看着那一个沉沉的背篓,里面货物应不少,守门中年汉子难得微笑,还给两人指路,哪个方向的二手贩子更‘厚道’一些。全部都黑,看哪个黑得漂亮一点?
王大舅拱手谢过,扯着叶爸爸进入院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巷子里,总共八、九间房子打通成为一大间,院子连着院子,房子挤着房子,墙靠着墙,弯弯曲曲比巷子还迷。
它面积很大,故意修得跟迷宫一样,进口虽只有一个,却有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