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得很漂亮,鹅蛋脸,细弯眉,大眼睛,梳着两条长辫子,俏身条,走起路来轻曼而有韵致,跟村里其他姑娘不一样。
生下文阳熙后,李家长辈因病去世。
两年前,文景深妻子也去世。
这一切都没啥问题,直到大队布置的炼钢任务下来,他作为读书分子,自是想要为种花家做出贡献。
上山找铁矿石、不忘教导学生、建小高炉,每日忙得团团转,于是将幼子寄放在姥爷姥姥家。反正村民们都吃大食堂,也不会误这点事。
甚至他将三张布票作为报酬,给妻子的兄长冠山村小队长李洪国。
由于太过心急忙碌,他错过李洪国讨好巴结的态度,看向布票贪婪的眼神,以及对侄子毫无感情的目光。
叶安诚瞪大眼睛,情不自禁问出声来:
“送到姥爷姥姥家,他们怎么会这样让外孙饿肚子。”
每次他到王家,姥爷恨不得把天上星星月亮摘下来,送到他面前,每晚都扯着他手,唠叨妈妈小时候的事情。
“我也不愿意相信。”文景深苦笑道,眸底愧疚、哀痛、不愿相信、愤恨等情绪挤在一起,“熙娃子姥爷姥姥并没有做什么,应该是说,他们什么都没做!”
只是任由儿子儿媳欺负他儿子。
石板、滑石、书籍、玩具……统统逃不过他们的贪婪。
那段时间,公共大食堂里讲究‘敞开肚皮吃饱饭’,他儿子却在姥姥家饿肚子,只因为他舅舅不允许他去食堂‘吃白食’。
这个年代,生产队长就是村民的天。
老辈们纷纷去世,现在的村民们,碍于□□的威信,不敢将这事告诉他,甚至帮他瞒下来。
这才是最让文景深感到寒心的。
要不是因为他偶然发现一棵野山柿子树,念着儿子,偷偷把几个柿子连枝摘下,让它们慢慢软变红,把它平摊到自己的玉米面饼上,甜甜的,给儿子当做小惊喜。
也就那一刻才发现,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竟然被人虐待被人欺负,再晚一点,就饿的差点没啦。
自责愧疚感险些让文景深崩溃,差点拿起铁锹直接找李洪国拼命。要不是贴心又懂事的儿子抱着他腿,想到出事后无人照料他,此刻不是李洪国死就是他亡。
一听到这里,其他人都怒火冲天。
无论是张队长,还是黄队长王队长,就算有自己一点点小心思,也是真的全心全意为村民服务。
叶三叔年轻气盛,更是直接问出声,“他们家这么欺负人,难道就这样算啦?”
文景深并未回答,看着快熄灭的篝火,摸摸儿子的头,转身去拿出一个崭新洋瓷盆进来,里面装着少量木炭,以及抓着一把枯枝枯叶。
留恋摸着盆子,这是文景深媳妇的嫁妆。
盆壁很新,盆底很破。
两个绿豆大的洞,还有一些比针眼稍大点的小洞,已经用树胶在火上溶化,滴入洞里用拇指一按,尽力补上。
但装入水后,还是漏水,只能当炭盆子用。
“自是不能这么算啦,但我还有熙娃子,跟村里小队长相比,我就像这漏水的盆子,怎么也是不上劲儿。”文景深将炭盆点燃,把树枝干草仍进去,门也开一条缝漏气。
反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