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同志,一起都是去萝卜白菜。走马灯点起来,大家伙儿迅速点,要是谁再故意拖拉,或浪粮食,给我滚出碧山村!”
激动焦急中,张队长的脚踏入一浅水坑,半截裤子陷入污水里,也不在意,简单迅速卷起来,领着汉子们往地里走去。
雨下的太久,不仅路边水沟,地里田里大沟小沟全被水满,旱田几乎变成水田,有的水基本上是流不出去的。
更难受的是梯田,里头没庄稼,水土流失严重。放水后,还得从山下一筐一筐背土上来,然后还得施农家肥,最主要的是,他们根本没这么多时间!
简直要人命。
勤劳的村人们,挥舞锄头、镰刀等各类农具,在呼呼冷风里,挖沟的挖沟,排水的排水,粮的粮,从凌晨一直忙到天麻麻亮。
“风变小啦!”
村人们擦擦汗,难得露出一点笑容。大多数的村人心很小,一点点好事也能让他们露出如此笑容。
小干部们对视一眼,记工员霉娃子再给大家一定心针,“山间雾气特别重,今天应该会有太阳出来,咱们今晚的努力肯定不会白。”
产量肯定会减少,但总比都是空壳子强。
有太阳,红薯可以晒,新秧苗也不至于被风吹死,或被冻坏。
因此,村人们干得越来越起劲儿,似乎多排一下水,多背一篓泥土,多锄一下地,粮食就能多一把。
这时候,碧土村的黄队长,一身黄黑泥土脏兮兮,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红着眼眶,来到碧山村,找到张队长。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情绪,递上一截白布,哑着嗓子道:“张队长,我老母亲,我老母我妈她今早去世了。”
砰砰砰!
附近的村民们,有的锄头掉下,有的歪两下身子,有的背篓咕噜咕噜滚下梯田。
张队长僵硬许久,轻声问道:
“这咋回事?黄老太太她怎么,前几天我路过你们村,还看到她在平坝里晒红薯,咋会这样呢?”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谁也没有真正的陌生人。一提起黄老太太,村人们都有印象,那是碧土村队长的妈,除去刚出生的胖娃娃,几乎每个村民都见过她。
黄老太太年纪不大,是寡母,她今年才六十多岁,耳不背眼不花,下地上山鸡喂猪,啥都都干,待人也和善,就跟村里普通老太太一样。
村里女人们经常跟她一起,在村口洗衣裳,棒槌打的咚咚响,平日里没听过她生病,这咋一晚上就没啦!
黄队长摆摆手,断断续续道:
“昨晚开会太累,我睡得死。听到外头脚步声,起床才知道降温,去敲老母亲的门,没人开门。大喊几声,也没人应。就感觉不好,忙砸烂窗户,爬进去一看,她盖着薄被子,一摸”
话语未尽,一高大的装汉子,红肿的眼睛冒出豆大的泪珠,他沙哑着嗓子,捂着脸,当下痛哭起来。
说起来,黄老太太活的也不容易,女儿全都嫁得远,儿子独一个,孙子孙女两三个,都是儿媳妇在带。前几年老伴去世,丢下孤零零的她,人都瘦一圈,的亏有孙子孙女拖着,才缓过气来。
如今儿子当上生产队长,眼看着幸福生活快来临,没想要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人说没就没了。
农村都讲究死者为大,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熟人老辈。
张队长停下手里的活,拍拍黄队长肩膀,认真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是能做到的,我一定不推辞。”
黄队长摇摇头,试图擦干眼泪,但泪珠总是不听使唤,一直往下掉。
尽管不是自家长辈,碧山村的村民心里也难过,敏感的人也偷偷抹眼泪,大概是想起自己过世的亲人,难伤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