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壶流年景还是多年以前,她在焚情山谷遭到构陷,凉锦赶来相救时,她与凉锦立下赌约,从凉锦手中赢来的。
流年景,仅仅是这个名字,就让情霜觉得颇为感怀。
她知道雪樱不会明白她心中所想,便也没有多言,只道:
“此番中州魔患,众多仙家道门都遭受重创,宫主更是被歹人所擒,再难组建一队强而有力的人马前去封印九幽裂缝,中州要想脱离魔患,需再出一名化神之修……”
说到此处,情霜眉头微蹙,不着痕迹地叹息一声,才又言道:
“否则,一旦魔族找到摒除规则束缚的办法,恐怕,中州危矣。”
情霜这一番话让雪樱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紧,她虽然也明白眼下魔患严重,却没曾想已经严重到了这样的程度,竟已经涉及到中州的存亡。
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情霜竟还能以这般平静淡然的态度坐在这里饮酒赏花,这样的定力和气魄,也是雪樱自认远远达不到的。
“魔患如此严峻,小师妹可有应对之法?”
雪樱在情霜身侧的石凳上坐下,一手撑在石桌上,神情凝重地询问。
情霜则又取出一个白玉酒杯,斟了一杯酒递到雪樱面前:
“魔患来势汹汹,就连紫霄宫都遭受牵连,中州之上,没有力量能与之抗衡,紫霄宫又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在这样的情况下,若魔族真的不惜代价要占领整个中州,紫霄宫也唯有自保一途而已。”
情霜的话让雪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极为焦灼,又哪里有心思品酒,她接过酒杯之后,就一直将酒杯攥在手里,眉头紧皱地等待情霜继续说下去。
“魔族此番有如此大的动作,却又在占领临封和和风之后就暂缓了攻势,中州其余十一古城势力皆能勉强与魔族相抗。”
情霜面不改色地说着,又倒了一小杯酒,轻轻抿了一口。
“魔族明显犹有余力,他们养蓄锐千年之久,必然有所图谋,也不会希望造成太多无谓的牺牲,短时间内,当他们的目的和筹谋明朗之前,应该都不会出现覆灭中州的情况。”
雪樱的心绪在情霜这一段话说出之后稍稍放松,但还不等她彻底放心,情霜又补充说道:
“就算真的有什么变故发生,以你我之力,以这残败的中州所能聚拢的力量,也根本没有什么应对之法,充其量,不过是在魔族大军面前,造成一些不起眼的波澜而已,倒不如好好修炼,尽人事听天命。”
雪樱张开的嘴里几乎能塞下一个拳头,她惊讶不已地看着情霜,感觉好像才第一天认识眼前之人一样,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情霜对待魔患之事是这样的态度,让她感到颇为意外。
身旁之人惊讶的脸庞情霜尽眼底,但她并没有为此解释什么,以雪樱所在的层次,还无法接触太过高深的东西,她也没有纵览天下的大局之观,面对魔患灾难,她能做到自保,就已经很不错了。
情霜知道,这场魔患唯一的转机,就是二十年后的凌霄绝顶之约。
中州上必须有一名化神修士,才能对魔族势力造成震慑之威,但光是如此还远远不够,魔族的力量没有完全浮出水面,眼下,便是以情霜的聪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叹息一声,将自己的视线从花朵上回,转而看向雪樱,微微一笑:
“师姐不尝尝这酒吗?”
情霜的声音将愣怔中的雪樱惊醒,她握着酒杯的手轻轻一抖,将酒水洒了些出来,清酒溅落在石桌上,形成斑驳的图案。
雪樱脸上露出歉意的神情,她连忙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后又因这酒水的醇香和悠长的韵味眼前一亮:
“此酒当真不错。”
但情霜却没有对这赞赏之词做出回答,雪樱抬眼,见着情霜此时的神情,不由一惊。
只见情霜看着那石桌上的几滴浊酒,神情有些恍惚。雪樱一下子慌了神,她以为自己方才因为走神而洒落酒水引起了情霜的不满,正待她放下酒杯,准备向情霜赔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