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蹋了又怎么样?不就是些药苗吗!”
再金贵的药苗比得上人重要?
那么多地呢,全都一棵棵种上,便是寻常农夫也得累坏,何况是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
袁钊钰脸色愈发不好看,也不知该恼张元清这些下人,还是别的什么……
平白被训了一顿,更甚者,这位公子明显并没有把那些药苗放在眼里,一想到小姐的一番心血这般受人轻贱,张元清便有些着恼:
“公子金尊玉贵,如何能知道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日子?”
“那些药苗可是一棵也糟蹋不得。小姐说了,老太爷还有我们的吃食,衣服鞋袜,可全在那药苗里呢。”
“你家小姐的衣物,要自己种东西卖出去,才能有吗?”袁钊钰的拳头攥起又松开,松开又攥紧,胸口一阵阵发紧。
“不然呢?天上又不会掉馅饼。”张元清气鼓鼓的道朱门大少爷罢了,如何能懂得稼穑之苦?
反观自家小姐,却是太懂事了些。可这么好的小姐,如何偏就被毁了一张脸呢?
“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家老爷大小也是个六品京官啊……”袁钊钰强自摁下心头的郁气
内宅的事袁钊钰自然从未过问过,却也大致知道,家里姐妹即便是庶女,每一季至少都要添八套新衣,头面首饰也是一季一换,全是帝都最新推出的样式,至于说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珠姐儿,添置的好东西更是数也数不过来……
“你说我们家老爷太太?”张元清明显有些不以为然,只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终究把满腹的不满又咽了回去,“公子无事的话继续坐会儿吧,我得去看看那粪肥沤的怎么样了。”
张元清说完,不待袁钊钰说什么,就自管自的下去了。
袁钊钰可不是那等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公子,哪里察觉不出张元清话里未尽的意思?
平常要被漠视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小小年纪的蕴宁就明白,这世上能依仗的只有自己?
如果是之前,也就是会对这个表妹有些怜悯罢了,可从父亲口里却了解到,眼前这个,极有可能是自己嫡亲的妹妹。
却因为被人恶意换走
到现在,袁钊钰可不也和袁烈一般,认定当初的事绝非偶然。
毕竟,除非知道真正身份,任何爹娘都不可能对亲生孩儿做到这般!
那些穷苦人家,实在养不起孩子,还会想着把孩子送出去,以便保住小命,如何程家这样的殷食人家,唯一的嫡女却活的这般无助惶!
坐在高台上,遥遥瞧着时而俯身,时而站起的小小身影,袁钊钰终于明白父亲的暴怒为何。
到得最后,竟是无论如何再也看不下去,一撩袍子就从花厅里跑了下来。
待得蕴宁听到脚步声时,袁钊钰已是奔到了眼前,却是径直伸出手钳住蕴宁的手腕:
“别做了!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顿了顿又道:“你的衣服、首饰,你祖父的养老,还有这些下人们的月钱,都包在我身上。”
说着拉着蕴宁的手就想往外拽,不意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阿钰,拿开你的手!”
袁钊钰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拳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头顶当头砸来。
袁钊钰吓得一激灵,却是下意识的抢上前一步,护在蕴宁身前。也在回头的瞬间瞧清楚了来人,登时大吃一惊:
“陆大哥?”
来人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