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探头狐疑的瞧向已然远去的马车方才那声音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好像是,程蕴宁……
“怎么可能!”自己却是先否定了。那丫头瞧见自己,就跟看见蜂蜜的苍蝇一般……
对,苍蝇。这就是顾德忠对程蕴宁最真实的感觉。
被个苍蝇给嘤嘤嗡嗡的缠着,那滋味儿真不是一般的恶心。
可,不接受这只苍蝇的话,又如何能被允许攀折让自己心动的那株娇艳的花?更别说程蕴宁还会带来一笔丰厚的银两……
却是浑然不知,那“苍蝇”也好,银两也罢,都早飞的远了。
眼瞧着就要到城门处,蕴宁只觉一颗心仿佛被人攥住一般,又好似被扔到滚烫的油里,火辣辣的痛。
祖父这会儿,就快到了吧?
上一世自己也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祖父竟正是在自己和顾德忠私奔的那一日回到的帝都,而这也成了祖父一生最深的痛苦和最大的憾事
之所以紧赶慢赶回帝都,一则是祖父走遍天下,终于找到了足足一百二十六种珍稀药物,更是用这些药物,调配出了雪肌膏;二则当年曾于祖父有大恩的荣宁长公主生产,因着祖父医术中尤擅妇科,荣宁长公主特特亲笔手书一封,请祖父前往坐镇。
祖父本是满怀希望而回,本想着,一则手中雪肌膏即便不能完全祛除孙女儿脸上的疤痕,也定能恢复大半;二则还能赶上公主生产,也算回报公主一二。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回至府中,迎接他的却是最珍爱的宝贝孙女儿和人私奔的噩耗!
打击太大之下,祖父直接晕厥过去,待他醒转,才知道之前公主府曾派人来,说是荣宁长公主难产,看他人事不知,只得失望而回。祖父强撑着要赶过去,不想皇上却因天降火雷烧了慈宁宫一座殿宇而下令全城宵禁,到得第二日,就传来了长公主难产mǔ_zǐ俱亡的消息……
一连串的打击之下,祖父终是病倒在床,不过数月,便不治而亡……
“姑娘,到了。”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打在车厢上的雨滴更急,蕴宁掀开一角帷幔,急风挟着骤雨朝着车厢内就扑了过来,亏得身上穿着雨披,不然怕是衣服都得被浸湿。
蕴宁摸出一块儿碎银递过去:
“辛苦车夫大哥了。我等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看蕴宁付钱这般爽快,那车夫也是开心的紧:“不知姑娘要等的是什么样的人?雨这么大,我帮姑娘瞧着就好……”
“多谢,”蕴宁却是不肯放下掀开帷幔的手,“我要等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和胡须全白了,身上背着药囊,骑着头灰色的毛驴……”
“咦,我怎么瞧着,那边来的哪个就是啊?”车夫忽然道。刚要回头提醒蕴宁,不想车门已然被推开,车上少女一下从车上跳下来,朝着暴雨中那个越来越近的骑毛驴老人冲了过去。
“祖父”蕴宁跑的太快,踉跄着一下跪在了满地的雨水里。祖父,真的是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