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个黑衣人举刀对着她的方向扑过来,明晃晃的刀刃反衬日光,没入她的眼底带起一阵刺痛,她下意识的要开口喊出面前那人的名字,却在看见周围诸多女眷之后牢牢的闭紧了嘴巴。
“皇后娘娘!”有人喊的声嘶力竭。
刀未落下,戏十姨回头扶住洛皇后的肩膀,解决掉最近两个黑衣人,轻点地面,飞跃而起,落于屋顶上,几个呼吸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侍卫们一边防着那些黑衣人,一边在心头暗自发苦。
这都算是什么事儿啊?
怎么这两日一个两个都喜欢掳皇室的人?
什么毛病?
戏十姨半抱着洛皇后,洛皇后本名洛靡,十五岁入宫,是先帝在世时就点下的皇后,洛家势大,新帝登基需要洛家的扶持,而洛家需要新帝的信任。
太子必须有一半的洛家血脉。
老一辈的算的明,但他们却忘记了,彼时的洛靡与怀帝也不过是年方十几的少年少女,正是血气方刚一腔情怀之时。
他们不懂什么是责任,只认准了胸腔里骤然跳起愉悦之舞的美妙滋味。
正如当年的怀帝对如今太后身边服饰的小侍女碧水日久生情。
也正如,她自己,在一日散步时与花池旁遇上的倾城一笑,与后半生刻在心头浓墨重成了难掩的执念。
她与怀帝的‘喜欢’是付出巨大代价的,至今回忆起来仍旧痛到夜不能寐。
但再多的辗转难眠也抵不过如今手上真实的温热。
这是流连捻转与指尖的鲜活。
“洛琳?”
洛皇后轻轻叫了一声,拉住她手的人猛然顿住脚步,国寺很大,他们此刻也不知是走到了哪里,四处都是密林,有黄鹂鸣啼,吸入肺腑的都是清爽芳香。
戏十姨转身,定定的看着她,隔着轻纱,她声音又哑又粗。
“皇后娘娘请自便。”
她不回答她的问题,抬脚就走。
洛皇后连忙提起裙裾磕磕绊绊的跟在后头,深一脚浅一脚,身上的凤袍都被划破,脸上一片脏污,头发散乱宛若疯子。
只是……她眼神明亮,脚步鲜活,似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抬脚都要愉悦到轻跳而起一般。
戏十姨走了一路,她就跟了一路。
终于前面的人长叹一口气,转身,声色凉冷。
“娘娘……。”
她终于认输,声音恢复如常,喉头轻颤,“你就当我死了罢……。”
“什么叫当你死了?”洛靡猛地出声,“当年你生下白泞,一身血泊,御医告诉我你死了,如今你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又让我当你死了?”
戏十姨抬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脸,入手是坑坑洼洼的疤痕。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旁边却冷不丁插进一个声音。
“什么叫……当年她生下我?”
这声音透着凉意,像是兜头一桶冰凉的水自两人脑顶浇下去。
戏十姨顷刻回神,慌乱转身,对上了白泞一双清澈的眼睛,她站在一颗巨大的古树下,身旁卓景长身玉立面色复杂。
两人无言以对,谁能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了白泞,仿佛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