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重之只好心气郁结地揉着腕骨,像被如来佛定住的孙悟空,老老实实在床边坐好。
自打那天赫戎答应在关键时刻做他的护卫后,两人间的相处模式便起了微妙的变化。祁重之似乎真把赫戎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改从前“恶劣”的态度,成了“三从四德、无微不至”的小媳妇说小媳妇可能有点牵强,因为在被迫享受备至关怀的赫戎眼中,他更像个烦不胜烦的老妈子。
赫戎自去打了盆新水来洗脸,在祁重之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拿木梳稍一蘸水,不疾不徐梳开棕发,修长手指灵活地三弯两绕,不多时便编出条赏心悦目的浓密长辫。
祁重之嘴里犯贱,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获了赫戎一月以来的第五十三记眼刀。
等看他拾掇得差不多,推门要走时,祁重之重新拎起床头被冷落已久的粽子,忘了赫戎让他坐着别瞎动的禁令,眼巴巴捧上去。
祁重之作可怜状:“吃一口呗,我起了个大早特地做的。”
门开了一半,赫戎回手来,饶有兴味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你做的?”
祁重之连连点头。
赫戎略一思衬,很给面子地接了过来。
他曾经尝过祁重之的手艺,虽然凉透了,还沾着点落地灰,但味道依旧很不错,比吃过的很多糕点都要好。
他低头摆弄粽子上的细线,但无奈缠得太紧,迟迟找不到解扣的方法,于是很没耐心地使劲一扯
祁重之忙道:“诶,且慢!”
已经晚了,细线突然绷断,滑溜溜的粽子骨碌碌脱手而出,半空中滑过一道弧,“啪”地落到了地上。
外包的荷叶缓缓散开了一角,祁重之弯腰捡起来,抬头看赫戎拧着眉头站在原地,好像不明白素未谋面的粽子到底和他有什么仇。
祁重之噗嗤一笑,熟稔剥开层层荷叶,万幸白胖胖的粽子还完好无损藏在里头。他捏着黏糊糊的里皮,把半露甜枣的粽尖儿举到赫戎嘴边。
赫戎下意识要去接,祁重之拿着粽子往旁一躲:“糯米黏手,我来吧。”
赫戎觑了他片刻,意外顺从地回手,低头满满咬了口香喷喷的粽子。
蜜枣是去了核的,裹在热腾腾的糯米里头,从舌尖一路甜到舌根。
祁重之又把荷叶往下剥了剥,赫戎刚想去吃第二口,门口响起小二风风火火的吆喝声
“客官,端午佳节,本店今日有招牌雄黄酒赠”
虚掩的门被推开一半,两人四目齐刷刷瞪了过去,小二一见这阵仗,剩下的话登时一股脑儿噎回了嘴里,讪笑着往后退,并贴心给他们带上了门:“对不住对不住,打搅二位了,您请继续、继续……”
及至心惊肉跳地下了楼梯,前台掌柜看他脸色不对,莫名其妙问:“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酒咋没送进去?”
“嘶,别提了,”小二把酒放到桌上,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压低声音凑过去,“俩大男人藏屋里正卿卿我我呢!这就得了,还不关门,嘿呦,可臊死我了……”
房里两个“卿卿我我”的男人面面相觑,祁重之苦笑:“好了,这下我晚节不保了。”
话是这样说,却依旧伺候着赫戎吃完了整个粽子,接着放下粽叶,照他洗过脸的盆子里涮了涮手:“我过会儿要出趟门,你来吗?”
赫戎品着嘴里的余味儿,问道:“一月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