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过得异常迅速,小半月下来,赫戎甚至难得的长胖了几斤。
他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对“母爱”这种东西的感知十分匮乏,父爱就更不值一提,“父亲”两个字于他而言,和牛羊、石头、衣服、太阳……等等无异,仅仅就是代表了其余物品的两个字而已。
因而他无法理解祁母为何总会在嘴边挂着另一个“个体”。
但那份感情很真实,真实得让人无法忽略。
赫戎情不自禁想要深入探究。
可惜好景不长,他等得了,北疆驻扎在城外的jūn_duì却等不了。
多拖一日,就会多一分粮草的消耗。
北疆左副将屡次劝他出兵无果,为了那点军功和大把油水,终于按捺不住,私自假传帅令,暗调兵力,趁夜将蒲城搅了个天翻地覆。
他诛杀了二十三户人家,缴获了一批数量可观的战利品,为逃避罪责,在外先下手为强地向国君递交信件告状,在内自作聪明地向赫戎献上了一箱沉甸甸的金银财宝。
左副将跪在座下请罪,营帐里的气氛很沉闷,亲兵大气也不敢出,经赫戎授意,才敢上前一步,将呈在桌上的箱盖打开。
即便是富饶的中原,在这种边境小城里,也搜刮不出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但左副将却十分胸有成竹,他笃定赫戎看到箱子里的第一样东西后,会非常感兴趣。
第一样东西,由羊毛毡布仔细包裹着,亲兵躬身,慢慢为赫戎打开
那是一把刀。
一把未铸成的陌刀。
赫戎的瞳孔微缩。
“末将历尽艰辛,才从一对中原铸剑师手中为元帅夺得了这件举世罕见的兵器,只有像元帅这样强悍勇武的人,才能配得上”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骨碌碌”一阵轻响,左副将的头颅从营帐中央,一路滚到了营帐门口。
赫戎抬起衣袖,一点点抹去刀锋上的血迹,不带感情的声音冰冷到了骨子里:“拖出去喂狼。”
亲兵打了个冷颤,胆战心惊应了声“是”,一溜小跑过去,半道不慎打了个趔趄,忙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一手拽起尸体的胳膊,一手揪住头颅的辫子,把左副将的残躯东倒西歪地拖出了营帐。
他踩在一地鲜红上,眼底看不出喜怒。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过去,赫戎掀帐出来,翻身跨上一匹骏马,疾风般只身向蒲城方向奔去。
蒲城的城门已关,城墙上新增了一排重兵把守,赫戎策马在外徘徊良久,忽然扬蹄往东方狂奔。
一记飞狼信号窜上东面城楼的天空,守城的中原士兵误以为有北疆jūn_duì来袭,个个如临大敌,纷纷向烟火的发源地赶去。与此同时,赫戎沿城墙根下迅速绕至西城门,一踏马背纵身跃起,手指硬生生抠进砖与砖之间狭窄的缝隙,一段一段借力上攀,在极短的时间内翻越入城。
城里说是哀鸿遍野也不为过
他落在最近一户的房顶,只往下扫了一眼,便见多不怪地回了视线只是心里无来由地发沉,促使他赶向某处民居的脚步快了又快,只恨不能乘风而起。
到了。
屋门口一滩刺目的血迹。
赫戎破门而入,屋里一片狼藉,值钱的东西都早已被搜刮一空,就连祁母头上的白玉簪子都不翼而飞。
是,祁母就趴在那,一动不动。
赫戎的呼吸微微凝滞,一步步走近她的尸体,慢慢蹲下,将她轻轻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