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磨砺出的粗糙质感,一看一摸,就知道是人身上的部件。可自手腕再往上,那些被他撕咬啃噬过的皮肉,好似焕然新生般光滑细嫩,一马平川过去,看不出半分曾受过伤的痕迹。
祁重之刚刚攥出来的红印,此刻恰好成了道鲜明的分界线,让上下两段截然不同的皮肤泾渭分明,就好像这一条胳膊根本不是从同一个人身上长出来的。
他怔怔发了会儿愣,突然间想起什么,扔下手里这条手,转而跨坐到赫戎身上,抓出他另一条同样被包扎过的手臂,猛地把纱布一撕
果然!
当时情况紧急,他明明记得砍下去的那一剑力道十足,不说割肉削骨,也绝对在赫戎手臂上留了道深深的口子。
可现下在他的皮肤上,看不到丝毫受过伤的迹象。
倒是没有呈现出如左臂那般夸张的细嫩状态,肤色如常,但是摸上去,触感确实比其余地方平滑许多。
“他体状有恙,脉象却无虞,就好像、好像是……”
“好像什么?”
“好像这具躯壳根本不是他的一样!”
迷雾一团接着一团,让祁重之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找不着,他心神不宁地看了眼手里的纱布,上头确实沾着干涸的血液,昭示着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
可这太像是梦了,他活了二十年,这样的事情闻所未闻。
赫戎仍旧无知无觉地睡着,祁重之俯下身去,拨开他额前凌乱的碎发,露出平整光洁的额头,在额角处有一块杯底大小的瓷白圆点,取代了他昨天在笼子角上撞出来的豁口。
祁重之陷入了久久的缄默,他想起在刘家庄的时候,是曾经见过赫戎未着寸缕的身体的,如今想来,那具身体完美得出乎预料,压根不该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将领应该拥有的。
两人此刻靠得极近,祁重之出神般盯着赫戎的额头,彼此呼吸交融在一起,只隔了层纸片的距离。
“你到底……”
是人还是鬼?
余下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毫无预兆的,赫戎睁开了眼睛。
他率先看到一张丰润的唇,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里面藏着的牙很白。其次感受到腰腹间压着的沉重力道,随即不假思索把大手往下一探,隔着衣衫准确无误握住了祁重之的一瓣屁股。
祁重之:“………”
这无意识的一抓,让杂七杂八堵在祁重之脑海里的问题刹那间烟消云散,他深吸口气,慢吞吞垂下双眼,与赫戎看过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二人面面相觑良久,前者忽然暴起,一拳冲着对方的脸抡了过去,后者动作灵活地偏头躲闪,同时挺跨朝上猛力一顶,单靠腰腹的力量,将祁重之活生生从身上掀了下去。
祁重之头朝下落地,手忙脚乱撑住地面,好险没形象全无地摔个倒仰。
赫戎没按大夫所说睡足两天,而是自作主张提前转醒了好几个时辰,在刚刚获悉过他有异于常人体质的祁重之来看,这点已经不算什么值得让人情绪波动的事了。
被摸了屁股的惊吓倒是更多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