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云濯将一碗药汁推到司徒凛面前。
司徒凛低头,只见那白瓷碗里带着糊味的汁液浓黑无比,一看就是某位远庖厨的少爷所为。而那上偶尔浮浮沉沉飘上来的参须与黄芪枸杞则充分说明,这根本是一碗乱配的“十全大补汤”。
于是他皱了皱眉,犹疑道:“你这是……”
云濯马上理直气壮地仰起头:“你不是失血又中毒,身子虚嘛!这不,我今天就去洛阳城中最大的药铺,把他们家的补药全包了。”
进补也不是把药铺包了就能补的。看着眼前人得意的神情不忍心泼凉水,司徒凛欲言又止,沉默须臾揉了揉眉心,无奈道:“然后你就把所有药材一锅熬了?”
“那怎么可能!我看起来有这么傻?”
云濯颇为不满地纠正他:“我只是把每种药材都挑拣了一点丢到砂锅里而已。”
那和一锅熬了有什么区别嘛!
司徒凛再次无言以对,深吸一口气,又道:“这么多补药,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二哥给的呀!”
云濯从怀里掏出个锦袋,在他眼前晃了晃。泥金织锦的袋子颜色醒目,司徒凛觉得眼皮有点疼。
默默在心里念了句“人傻钱多”,他再次抬头看向自家这位难伺候的少爷,小声哀道:“嘶,难不成以后还得靠你养我……”
“那也不是不行!”
耳尖的云濯一下子捕捉到司徒凛小小的抱怨,毫不客气地往他怀里一靠,抬手将药碗向人嘴边送:“来,先把这药喝了。”
抿了一口甚觉难以下咽,司徒凛马上又哭丧道:“三少,我想喝酒,我想吃辣的……我能不能不喝药,这药太苦了。”
“喝药还嫌苦,你当自己是三岁小孩?”
云濯理直气壮地站起身来指指点点,语气一如当年长安客栈里指责自己受伤不能吃辣的司徒凛:“凛兄,请你注意你的伤口和病情,喝酒食辣伤身体,万万要不得!”
司徒凛端着药碗瞥了眼刚被放在墙角的两个粗瓷酒坛子,道:“那你买完药又买它是作甚?”
云濯神色稍滞,转了转眼珠,正色道:“我自然是自己喝,这可没你的份儿。”
司徒凛一挑眉:“你一个人喝,怕是有点儿多吧。”
云濯马上一敲桌子:“关你什么事,喝药!”
“哎,此言差矣。你的事全都和我有关。”
借势按住云濯的手,司徒凛忽然站起身来,抬头将脸与他贴得极近,在俩人几乎要鼻尖碰上鼻尖的时候,果不其然感受到对方微微颤抖。
他一字一顿道:“那不如这样,我现在把药喝了。但是呢,傍晚你得陪我一起喝酒,可好啊?”
云濯盯着他的眼睛:“一言为定,这可是你说的。”
“不过,这药太苦了,我还有个条件。”
缓缓把云濯的手扶上那药碗,司徒凛又笑眯眯一字一顿道:“你喂我才行。”
是夜月色正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