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机关已被毁,九锁连环早不成连环,加害者既有心害人,必还能寻得机会将之锁死。”
怔愣之际,身后又有一声低语传来,声音虽亦虚弱不堪,当中倨傲之气仍不容小觑。
云濯皱眉回头,但见一神色狷狂的男子缓步上前。
那人赤着半身,裸露的皮肤之上血口无数,左臂筋肉被炎离之火烧得焦烂,露出森森白骨,显然也未在同司徒凛之战中讨得便宜。而一头染血白发未加拘束披散于肩,正是狼妖血统的象征。
“苍灼。”
虽对弑母之仇印象寡淡,但那模样相貌实在太过显眼,意识到来者正是将司徒凛重伤之人,云濯脑中之弦紧绷,左手勉力拔出无奇横于身前,不敢轻举妄动。
岂知,苍灼却似看不见般抬手一挡,劲力袭来,宝剑在他臂上划开血印。
“不必如此紧张。”
那人唇角一勾,鲜血淅淅沥沥淌下来:“我被你身后那小子的冥焰所蚀,活不了了。”
“你说什么?!”
云濯攥紧手中之剑,皱眉望向他。
这有数百年修为,当年曾让他娘亲毫无招架之力,让九淼众长老忌惮三分的妖狼,如今竟能被司徒凛以一人之力伤至行将就木?
怎可能?!
“其实我想要的,也不过如此。”
似已料到他惊异之由,苍灼顾自侧过身去,洞顶清冷的光斜斜洒下来,半昏不暗,惨淡非常,映不出神情。
他平静低笑道:“当年,我因悲怒失控而害人无数,罪孽深重,那些老头却惧我修为深厚,不敢给我个了断。为偿冤孽,只得托友人代为补过,岂知冤冤相报,友人也因此而死……倥偬一生,先失知己而后失挚友,算来最后不过我孑然一人,也该求个痛快,就此终结了。”
“求个痛快……”
闻此解释,云濯甚觉荒谬,眉间皱意更深:“所以,这就是你破印而出的理由?是你害凛兄重伤的理由?”
“算是吧。”
冥焰之力愈渐深入,苍灼的左臂已被蚀作一滩森然血水,他低咳两声,脱力半跪于地:“不过,我没想到这任魔尊虽习得鬼道,却是个这么身中奇毒的小子,只与我斗了几百招便禁不住打了,也没想到洞口机关会被人损毁,更没想到你会因之而来此……”
语罢,他又颓然一笑:“呵,算来大约是苍天待我不薄,见我一心求死,想替我了个遗愿吧”
“……遗愿?”
云濯听得一头雾水,隐约又觉此人字里行间皆有深意,反手归剑,堪堪扶住已几近失血昏迷的司徒凛。
“还未听懂?”
苍灼望向他:“濯欢之子,那九锁连环可是你所解?”
云濯点点头。
苍灼又道:“那你的机关术,可是因白暮生所予之残卷而习得?”
“……是。”
毫不相干的旧事忽被重提,云濯神色一滞:“但你怎会知道白兄?”
余音未落,脑中却已如电光火石交碰,三年前与司徒凛在客栈言及天山之冤的回忆渐上心来,连同白暮生谈起机关残卷来源时的“代人偿过”一道,汇成了仅有的真相之可能。
同样神秘非常,同为修行多年之妖,同与机关术扯上关系……
所以,难道当年那信中所写的二人关系,并非吕印彬为栽赃陷害的胡诌,而是确有部分其然?!
云濯连退几步,不可置信地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