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慢点吃。”
看着那小子狼吞虎咽之态,方从笼里抽出筷子的云濯笑道:“未晗啊,莫不是真在苗地吃遍了‘蛇虫鼠蚁’,此刻乍然见到中原面食,一时忘乎所以了?”
“千玄哥!”
小少年瘪着嘴抬起头来,面碗已空了小半。
他面上红扑扑,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被热气所熏:“忘乎所以?我,我哪有啊?”
“真没有?”
云濯伸手一刮他下巴边的汤汁:“汤都吃上脸了。”
“我……”
白晓自知理亏,眼睛鼓鼓,冲他一吐舌头。
“噗。”
正夹了一筷子白面要往辣酱碟里蘸的司徒凛,抬头便见一大一小互相瞪眼,在旁忍俊不禁。
“凛兄。”
旁人忽漏出声笑,云濯白个眼望过去:“你又笑什么?”
司徒凛悠悠转了转筷子,两眼眯成一条缝:“我笑这世间果真一物降一物,最后竟还能转成个圈儿来。”
“嗯?转什么圈?”云濯吹吹筷子上的面条,不明所以。
“你看,我拿子寒没办法,子寒拿白晓没办法,白晓又拿你没办法……”
司徒凛左手腕一转,自腰间抽出平平,“啪嗒”挑起了云濯的下巴:“而你……”
云濯低头瞧了眼那乌溜溜的扇骨:“……而我?”
司徒凛似笑非笑:“而你,偏拿我没办法。”
“嘿,几个意思?”
云濯剜他一眼,未执筷的左手将那扇子一挡:“什么叫我拿你没办法?”
“哦……”
见招拆招,司徒凛也不恼,手腕又借巧劲儿打个转,从旁一抽,折扇还是稳稳挨着云濯下巴。
“元月二十一,小雪,今日阔别家父兄长,得与凛兄于蜀中一会,食麻辣烤兔肉若干,饮酒一坛……”
他一闭眼,慢吞吞将某人日记小册上的文字默背出来。
“你!”
被人踩了年少糗事的尾巴,云濯两眼圆瞪:“不许再提这事!”
“哦。”
司徒凛语调不疾不徐,扇子纹丝不动:“那再提提凌云大会,和无名村的真假新人?”
云濯气急败坏:“也不行!”
“那……”
司徒凛轻声一笑:“还有三少给我做的胡饼?”
“都,都不准再提!”
云濯几欲拍案而起,手底劲道一施,摁掉那不怀好意的扇子。
“哈哈,千玄哥……”
大仇得报,白晓笑得肩膀直颤:“你,你当初说的那位蜀中好友,不会就是司徒兄吧?”
“不是他还能是谁?!”
话音落时,云濯白眼几乎翻上天,心有戚戚地哀道:“我这辈子,不就摊上这么一段孽缘么?!”
“嗯,还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