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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还魂之前,因那些个执念而答应这桩交易开始,云濯这个人对他凛兄那纯洁了十几年的景仰之情就早已经变了味了吧?
“既然不能同生,那同死也是好的。”
瞅着那些张牙舞爪扑来的鬼,他用唯自己可闻的声音低低一笑。
“嗷呜”
“嗷嗷嗷嗷”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正当云濯兀自半低了头神思跑毛时,忽又听得阵阵惨呼共一声狼嚎,眼前白光闪过,竟是那几只冲在前面的青面鬼被生生撕了碎。
“什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忙抬眼一看,一只颈上带着洒金梅印记的白狼半伏于地,正呲着染血的獠牙走向自己。
方行了两步,又忽步子一顿,嗅到什么似的血口大张,喉间低低悲鸣有声,旋即摆尾一转,半跪在自己身前以表臣服。
银铁为体,沉木为足,黄玉为眼,素羽为毫……
本见此景还略为诧异,但细看之下终于反应过来,云濯惊道:“雪,雪月?”
“雪月?”
听到这名字又望着那狼,司徒凛眼睛若有所思地眯了眯,脸上神色稍霁:“看来这就是传说中你所做的两只机关神兽之一?”
云濯点了点头。
当年他孤身一人杀上云崖宫,妖骨早失,武功也近乎全废,唯在天山造了两只机关兽,一只白狼名雪月,一只青鸟名沉碧,各喂了他的妖血以通灵,方才在那偌大的仙家之地杀出一条血路来。
只是那战之后,他以命换命于南疆身死,雪月沉碧也自然成了云崖的战利品,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谁知此刻竟忽然在此重了逢。
难道,是云崖宫那些仙家名士既不屑于碰他这“机关妖术”,也横竖搞不懂这木头铁件,这才给了它们逃离之机?
轰
正疑惑间,忽又闻头顶一声厉厉鸟鸣,层叠乌云间飞出一道青碧光芒,箭雨自一只青鸟尾部陡然而下,凌厉非常,烧得那街上的厉鬼哀嚎不止。
正是沉碧。
“你们?”
雪月与沉碧护主心切,当下便与那些鬼将厮杀成一团,竟生生将这几近死局的战势扭转,云濯气息一滞,方才什么“同生共死”的念头也顿时暂被抛诸脑后。而无处安置的左手顺着那发带一摸,竟触到一沓揉皱的黄纸画符。
这下,他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微变,将那怀中之物一把掏出,哆哆嗦嗦递给司徒凛,急道:“凛兄,我倒忘了,方才搀扶段道长时曾从他手里接下了这些未用的道符。眼前这些厉鬼的怨气没有清洛道长深,我们若此刻一试,说不定能有效。”
“好。”
有办法总聊胜于无,司徒凛终于松开那只让他心绪不宁的手,引扇一挥之时顺势将手里符咒向空中撒去,以扇风为媒,将片片符咒准确地吹上几只厉鬼的脸。
嗷嗷嗷
而符咒凝聚之时,又听得周围一片惨叫,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厉鬼忽都因中了符咒而惨叫起来,是这最后一搏奏了效。
云濯默默在心里对段昭英道了道谢。趁着两只机关兽与厉鬼缠斗之际毫不敢怠慢,足尖稍转,步法似踏云回峰穿梭于战局之间,将符咒狠狠拍向那些厉鬼的额头。而僵持须臾之后,那些身边龇牙咧嘴的鬼魅皆渐惨叫着化作缕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