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一个玉狐狸面具,扣在钟斐脸上,上半边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弯弯的嘴唇:“你就戴着吧。”
钟斐要摘下来:“好端端的戴什么面具?”
星隐却不让,按住面具和他的脸颊:“戴着吧,我家兄弟要来了,不想让他们看到你的脸。万一,真像涯梓说的那样怎么办。”
看到自己的脸就会莫名亲切吗?
自己又不是蛋糕。
钟斐好笑,依顺地戴上了,感慨:“其实,我最爱假面了。小时候,过万圣节,我戴着流血的鬼面,调皮捣蛋,把几个小伙伴吓哭了。老师罚我当一棵树,在大厅里一动不动。后来,我憋不住,也哭了,老师赶紧来哄我,给穿我龙宝宝的衣服,我哭着哭着就笑了。”
星隐听不太懂:“原来,你喜欢龙啊。”
钟斐笑:“龙有多可爱你知道吗?”
绿色的剑龙裳被充得鼓鼓的,脊背绣了一串三角片,像帆一样,拖着翘翘的尾巴这样穿着的小孩,肉嘟嘟的,一步一摇,眼眶里挂着亮晶晶眼泪,嘴巴却笑开了花,是钟斐为数不多的欢乐的记忆,那之后,再无童年。
星隐抿住笑:“可爱吗,还好吧,你见过真龙吗?”
钟斐:“当然没有。”
不多时,夜幕降临,竹屋外,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琴声。有一人,抱着琴走了进来。只见他的皮肤皙白皎然,长发飘逸,双唇淡梅色,气质如扶风弱藤。
他就是乐师秋七弦。
星隐惊了惊。
钟斐尽眼底,星隐与秋七弦有渊源,认识吧,不,比认识更亲近,莫非是恋人,年龄倒也相当敏锐的钟斐无端猜测,心里揉进了一粒沙,不是很舒服。
秋七弦开口了:“三郎,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也是星隐的兄弟。
真是兄弟满天下,而且一个跟一个完全不同,钟斐不知道怎么吐槽了。
兄弟相逢,秋七弦只是淡淡的惊喜,似乎兄弟的感情不算太深。几个人坐下,聊起近事:原来,秋七弦在梨春院当了两年乐师,教相公们习琴。后来,他擅占卜的兄弟占了一卜,说浮生洲或有所得,所以他来到这里,筑一竹屋,过得逍遥自在。再后来,就遇上了蝎子梅等诸事。
星隐质疑道:“以你的本事怎么不拿回古琴?”
秋七弦:“我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星隐还是疑惑不解:“可以从当铺赎回来,你会缺那点钱?”
秋七弦笑笑:“因为渊源。”
“什么渊源?”
“那天,在宴席上,我奏古琴,忽的悟到一脉感觉,好像能指引我到奇妙的境地。于是,我就放任它了。”所谓放任,就是输了,就放手,看它会遇上什么人、什么事。三个月后的今天,古琴回到他手中。
结果就是,兄弟们汇合了。
人皆有好奇心,秋七弦看了钟斐好几眼。
星隐不满:“你看什么?”
秋七弦笑着坦白:“原来他就是秦小出口中的钟公子,虽然素昧平生,总觉得异常亲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星隐郁闷:“隔着面具你都能感觉出?”
“气息。”秋七弦望向钟斐,“多谢了,他日,择一静地,我当以曲报之。”
星隐打断:“何必他日,现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