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勘微微皱眉。

飞鱼又急又慌，不知小叔要怎样处置自己。

他压根没想过，小叔会有不再是小叔的一天。

他都来不及去想，自己不是飞鱼，那会是谁。

忍着痛，飞鱼跑上去拉住仇勘的衣袖，就像以前做的那样，“小叔，我……”

只是，这一次，手被狠狠地拍开，“不准叫！”

没有一贯的温和，即使是前阵子，小叔不理自己，也不会这样的……

飞鱼觉得有些血肉被狠狠挖掉了。

叔将不叔，侄焉何侄。

小叔一直在离自己越来越远，每次以为已经远的不能再测量的时候，他却会再退后好多好多，以此来告诉飞鱼，他们之间的距离远远不止这些。

现在，连呆在他身边的借口都没有了吗？

勘迁怒似的瞥了眼飞鱼，“怎么会是真的。你还真不是……太愚蠢了，我……哈哈哈，可笑可笑，竟然为了个狸猫，将真太子永远留在了地狱里，我……呵…我真是…十几年，这十几年我到底在做什么……”勘挫败地握紧了拳，即使金融危机他都曾经抱着乐观的态度，怎么事情到了飞鱼这里就会变得乱七八糟的。

一直说服自己飞鱼不可能不是大哥的孩子，那时巴士里就只有他躺在哥哥他们身边啊，怎么会错！可谁知道会错！！

一次错就是最大的错。

有些错误是永远没办法重来、甚至没法弥补的。

一个飞鱼，就让自己永远地对不起大哥了。

飞鱼心里一阵阵刺痛，“……十几年你在做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么？我……我我难道只是个代号？只是你哥哥的儿子？如果不是你的侄子，我就什么都不是了么！？小叔，你说啊！你告诉我！没了血缘我们算什么？是不是什么都不算？”

“是！什么都不算！你不是我侄子，是你的存在害我错过了真正的‘仇非宇’！”勘戴上眼镜，仿佛戴上了隔绝一切的屏障，他别过头，飞鱼有意识、无意识地背叛了自己一直以为的真实。而现在自己的混乱，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知道是在乎侄子的身份多一些，还是在乎飞鱼的乱搞多一些。

“可……可飞鱼就是我啊！十几年里你从小孩养起的人是我啊，不是那个不存在的人！这些日子怎么会什么都不代表呢？你看看清楚好不好？和你相处的人，是我！即使真是你的侄子，也不一定会在你这里成为另一个我。我不是你的‘侄子’，但我是飞鱼，你找得到第二个飞鱼吗？你那个侄子早就作古了！现在再提有什么意思？！”

啪！

勘看了看自己会出去的手。“……你走，这里没有给你的地方。”

“小叔！！”飞鱼捂着泛红的脸额。

“你给我闭嘴！”

“……仇勘！！你怎么可以赶我出去？！没有血缘，难道连感情都没有？我没给你一丁点印象是超过‘侄子’这个身份的么？”

勘只想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不去理会任何东西。

“滚。”

飞鱼不知道什么叫硬碰硬，不知道什么叫冷静了再谈，只是一个劲地横冲直撞。

“勘，你狠。好，你赶我走，是因为私人问题，但你还是个entrepreneur，难道不知道这样会丧失多少商机么？”

勘讽刺地一笑，不说也就罢了，偏偏飞鱼还要提起，“商机？我还怕你出卖商机？你觉得我会再给你机会么？”

飞鱼疑惑又气愤，“……什么意思？”自己明明只是赌气的话，怎么勘一接口就成了果有此事了？！

勘说出口了，更觉后悔烦躁，“什么意思你知道。”

“你！……”飞鱼觉得眼眶干涩，顿了顿，才服软地说“小叔……”

啪。

“以后，你说一次小叔，我就打你一次。你，没有资格。”

勘郁结而焦躁，你快走吧，让我好好静一静。

飞鱼摸着脸，禁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