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和镇国公府怀有敌意,还是问我为何对他若即若离。
前者我答得出来,后者…这世上最难分清的,便是真情与假意,但凡有三分情谊都可以说成十二分,何况他一个帝王,如何信,怎可信。
我盼着他就此冷落了我,我寻个机会出了宫,从此天高海阔,各不相干。
这一场露水情缘,想来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第二日宫里就有了流言,所传不过我如何盛宠,如何在御书房来去自如,甚至有言官进言,说我是红颜祸水,乃祸国之人。
我听了一笑置之,祸水又如何,于这个称谓,我倒是还颇为受用。
又说镇国大将军不知为何长跪御书房外,向皇上请罪,却无人知晓请的何罪,又所为何事。
过了两日宋祁依旧没有踏足过栖霞阁,我了然,大约这就是君王之爱罢,几日欢好之后扔在一旁,有多少人就是这样昙花一现过后埋没了一生。
可终究似乎又有点失落,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我有过那么一丝念头,我会不会是特殊的那个?
转念又被自己否决,特殊又如何?
为情所困的,都是痴儿,最后换来的,不过都是忘不掉爱不起又恨不得。
我是打定主意要离开这宫门王府的,当日曼娘说要送我一个后宫,我没有应,后宫有什么好的,我向她讨了一份自由。
我还记得当日曼娘看我的眼神,惊讶,赞同,怅惘,还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我答应你,就当我曼娘交了你这个朋友。”
宫里又有了我要失宠的传言,我只是吩咐身边的人安分守己,其余的一概不理,来拜访我的不管是为了讨好还是为了看戏,我一概称病不见。
我给淑妃和薄妃送进我宫里的两个宫女改了名,一个叫荔枝,一个叫红枣,吩咐她们在外室伺候。
我这人颇讲究些江湖信义,曼娘既答应助我出宫,她的要求我总该要做到。
至于镇国大将军元临,他是武将,按照早些年的行径,脑子的确不怎么好使且行事莽撞,然而这两年却从没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
可就是做得太好了,若说没有人指点,或者说,若背后没有人,那也太有悖常理。
我都看出来的事情,宋祁不可能看不出来,未进宫时不清楚,可如今看着宋祁对淑妃兄妹的态度,他也是心知肚明的,若非有用也容忍不了这么久,此番借安王的名义施压,我虽不知宋祁到底是何意,但想来他也蹦不了多久。
人生苦短,逝者已矣,不知江湖上还有多少俊俏儿郎等着我呢。
我从不为难自己。
午后我捧了书躺在廊下的贵妃榻上,门口的小太监来报,“禀娘娘,王姑娘求见。”
“王姑娘?”
“是安王爷的准王妃。”
我挑眉,想起那日百花宴上那个红衣似血的小姑娘,“请进来吧。”
“诺。”
王遇仍旧是一声红衣,脆生生地向我行礼,“臣女参见昭仪娘娘,娘娘万安。”
“王姑娘多礼了,荔枝,搬张椅子给王姑娘。”我转头朝王遇笑了笑,“今儿天气甚好,待在屋里难沉闷了些,姑娘不要介怀。”
王遇爽利地坐下,“娘娘客气了,臣女也是一向都不爱待在屋子里的,无聊得紧。”
“姑娘是从长生殿过来?”
“正是呢,太后娘娘召臣女入宫,臣女却来得不巧,太后娘娘正在午睡,嬷嬷说可以让宫人领着我在周围逛逛,臣女惦记娘娘,故而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