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真的很亲切,亲切中又带着纠结,大约既希望我得宠有所助益又希望我就此埋于宫墙。
我依旧恭敬地行礼,“嫔妾参见薄妃娘娘。”
“快起来吧。”
“谢娘娘。”
“今日怎的有空过来了。”
“南苑的一个采女,不知为何方才被挪去了净心宫,嫔妾…”
我话说了一半,脸上的表情却带了点可怜。
薄妃皱了眉,显然是还不知道这件事,使了个眼色给春儿,春儿悄悄地退了出去。
薄妃循循善诱,“你整日住在南苑,却连身边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宫里,可不是这么个活法。”
我低头,“妹妹愚钝。”
“你呀,真是让人着急,那次都见了皇上了,怎的到现在还没有侍寝。”
我将头更低一层,“许是妹妹表现的太木讷了。”
薄妃很满意我的做派,“你放心,你我既是姐妹,我总不会叫你隐没在深宫里的。”
我当然适时地表现出依赖和感激,想来薄妃再不聪明,也知道丞相嫡女入宫绝不可能一直无宠,倒不如卖我一个人情,日后好更好地拿捏我。
春儿很快就回来了,疾步进了内殿,“禀娘娘,聂采女是生了毒疮,因而淑妃娘娘下旨,着其搬去净心殿。”
薄妃也是一惊,“毒疮?”
我皱眉,“聂采女前日里得了寒症,虽有些严重却也不碍事,怎的又变成了毒疮?”
春儿摇头,“这一点,并未打听出来。”
我心下有了计较,略坐了一会就回了南苑。
刚进门就见墨离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凝重而焦急的神色,“婕妤可回来了。”
“发生什么了?”
墨离正了神色,“方才宫外传来消息,说是廊州突发山洪,已是死了很多人,八百里加急想来戌时便能入宫。”
廊州?
我缓缓坐下,“曼娘还说了什么?”
“采女叶氏,原不姓叶,其父是个江湖游医,只是医德不大好,坑蒙拐骗,草菅人命,叶氏是在她七岁时被卖到勾栏之地的,梳拢前夜逃了出来,正赶上一批秀女进京,当时有一个秀女犯病死了,那太监怕不好交代,便寻了叶氏顶上。”
我听得津津有味,“现下人呢?”
“那死了的秀女的父亲现在来京的路上,那个江湖游医,暂时还未找到。”
我一手撑了下巴,一手敲着桌子,“知道了,此事明日再说,你现在去内务府,让那边的人将我的绿头牌放到显眼些的位置。”
墨离一愣,而后应声出了门。
锦屏给我沏了杯茶,“婕妤这是,不想侍寝?”
皇帝安置一般在戌时,侍寝的嫔妃在酉时便会被接入乾元宫,廊州决堤的消息差不多戌时传入宫中,皇帝自然没空再临幸于我。
我虽知道入了宫早晚有这一天,却也莫名的不想这一天来的那么早,有些事我虽不大在意,却也不是全然无所谓,有时候,只是骗自己罢了。
我可以演戏,可以伪装,但我不想以美色侍人,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婉转承欢。
宋祁果然翻了我的牌子,方姑姑领着几个小宫女过来伺候我沐浴更衣,临走前方姑姑看了我一眼,“婕妤蕙质兰心,定能盛宠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