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善于演戏,句句夹带算计,情真亦假,除了她自己谁也不能辨别。
宋缺看着眼前布衣清艳柔弱无依的女人,又转头看了眼持剑而来的白衣仙子。一时之间竟忘记了祝玉妍其人武学境界绝高,怕是自己与梵清惠加起来也伤不得她分毫。只看得到她眼前的脆弱与一片深情。
到底是天之骄子,宋缺其人极为自傲。又因为早已对祝玉妍感官不同。此刻听她一番话语,虽是半信半疑,但还是按着本心选择相信。
既然信了祝玉妍的说辞,他又哪里肯对女子动手?被祝玉妍拉住的手臂往回重重一带,反将祝玉妍拽进了怀中。这样一比较,才发觉自己自然比女子要高了许多,垂眼见她发顶抵在自己胸口,只觉那坚硬冰冷的心防忽的软化,旁生一股柔情与怜惜。
“我与梵仙子昨日才初次遇见,你当信我。”
沉声吐出这样一句话,宋缺“噌”地提刀而出,刀芒斩向身前街道上,道路石板间横着出现一道深入两尺的沟壑,溅起漫天沙石,烟尘弥漫,挡下了梵清惠与解晖前来的道路。
“宋阀主你!”梵清惠略有些尖厉的嗓音传入耳中,让祝玉妍几乎不能相信眼前一切是现实。
尤记前世她得知宋缺与梵清惠相恋,也曾使过手段,可这人却好比榆木脑袋,任她说什么都无动于衷。不想今朝,她尚未做什么,仅仅哭诉一番就让宋缺对梵清惠拔了刀。这就好像一将军战意满满列阵行军,满以为会迎来一场恶战,结果才出城门,却发现敌方已经集体阵亡。那等落差着实叫人胸闷。
她脑中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莫非宋缺今生真的心悦她,对梵清惠无感了?
祝玉妍百思不得其解,就连演戏也忘了,三两滴泪珠还挂在眼角,表情已是一片茫然。宋缺还是头一回见着她这般模样,冷着脸抬手揉了揉她的耳朵,见她泛红水润的眸中含娇带嗔,只觉可爱得很。低声问,“你可信了?”
“信……可人家分明看到你与她相谈甚欢,谁知你是不是在骗我。”祝玉妍眼光流转,指尖轻点男人胸口,如一条游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宋缺眉头轻皱,凛然道,“我自无愧于心,真相如何,日久便知。”
祝玉妍笑得明媚,双臂一展便勾住宋缺的肩膀抱了上去。一面以极其挑衅的目光与赶往来的梵清惠对视,一面在宋缺耳畔轻声道,“慈航静斋势大,人家不欲叫你为难。这样罢,明日子夜,人家在码头等你。宋郎,可莫要让人家失望哩!”
说罢,抽身而退,定定给了宋缺一个痴缠的眼神。天魔秘法使出,几个呼吸便从街角消失。
宋缺回味着佳人余香,面对怒气冲冲而来的解晖梵清惠心中却无半点波动。
“宋阀主,”梵清惠强忍怒火,语气中还是带了一丝埋怨与质问,“敢问那女子可是阴葵派之人?”
宋缺不欲隐瞒,也不认为自己需要隐瞒,便点点头淡淡道,“是又如何。”
梵清惠生怕自己一时错怪把宋缺彻底推向魔门,仍是温声温气,“阴葵派之女自来诡变妖邪,手段百出,其本心难测,宋阀主与之相交还要多加防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