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从眼眶涌出,流下面颊,就连那黑长的睫毛上也湿漉晶莹。泪水糊了眼,看不清楚。她又不得不拿另一只手去揉眼睛,直揉得两眼泛红,可怜兮兮地像只小兔。
饶是如此,她另一只手却又快又稳,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他。
叶孤城看在眼里,心中复杂更深一层。些许窃喜,些许得意,还有满得几乎溢出的酸涩,说不明道不清。没有出声询问,也没有安慰。他仰头,透过破烂漏风的窗,似乎能看到夜空中那一轮月儿朝满月一步步圆满。
还有一个月。
这四年过得太快,快到他差一点遗忘了生死。一直悬挂在头顶的巨剑离他的脖子越来越近,生命是如此苍白无力,无力到他更期盼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死期将近,不知道自己对亲手养大的胖丫头有着太过越界的在乎……
朱砂颗粒已经清除,可余毒却深入骨肉。白染以毛巾沾着清水仔细清理,看着一盆清水化成血水,将撕裂的绸布一圈圈缠上去,抽泣之声不止。
“我竟不知,你何时这么能哭了。”
沉沉的嗓音藏着化不去的温柔,叶孤城转过身子,让白染靠过来,以指腹抹去白染眼中涌出的泪。那手指又干又热,抹在湿软柔嫩的肌肤上,仿佛稍微大力一点就能将那肌肤蹭破。
叶孤城不皱了眉头,手指动作愈发轻柔。见她哭个不停,终止不住呵道,“莫再哭了……眼睛不酸么?”
前一句还有几分气势,到后面就又柔了下来。
白染也不怕他,抽抽搭搭地,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红红的眼眶都哭肿了,断断续续地抽泣道,“难,嗯难受……停不,下来……”
这断断续续地,还伴随着抽搭的声音,趁着那红肿的双眼,有几分好笑,又不叫人心软。
“为何难受?”
“嘤……不知道……就是堵着,难受……”
“哪里难受?”叶孤城理所应当的心软了。他本是个无情之人,可碰到白染这样的姑娘也不一再破例。
“这儿。”白染便抓着叶孤城为她拭泪的手,放到自己左胸上,就着那丰盈绵软的雪峰往里一按。叶孤城下意识地手,五指内扣,竟包裹不住。被叶城主心养出来的小姑娘发育堪称良好,寻常妇人尚不能及。
“还有这儿……”叶孤城还没反应过来,她又牵着男人的手滑到胸上脖颈处。那一片肌肤露在领口外头,柔嫩无比,比那水汪汪的豆腐还要嫩三分。
叶孤城终于反应过来,唰地抽回手,正想训斥,偏偏小姑娘眼中一片纯澈,只有满满的哀伤心疼,全无yín邪之念。可见她是真的只想让叶孤城知道她哪里难受。
训斥的话在那双纯澈的眼中说不出口,叶城主还是头一次感到这般无力又烦躁,背后的疼痛也及不上又内而外的躁动。“你年岁已长,日后不可如此。”
白染听不懂,迷茫地眨着眼,“什么?”
“日后不可再这般……让男子触碰你。我不行,任何人都不行。”说不出那一分复杂情绪包含着什么,叶孤城但凡想到这傻姑娘以后可能也牵着别的男人的手扣在胸前,便怒火高涨,遏制不住。